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
“喂?銘哥?”林曉安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明顯的游戲音效和諸葛寧靜、典晨陽大呼小叫的聲音。
“曉安,干嘛呢?”陳秋銘故意問。
“我……我在學習啊銘哥!特別認真!”林曉安的聲音聽起來一本正經(jīng),但背景里清晰地傳來段雪平的喊聲:“晨陽!右邊!右邊來人了!快扔雷!”
陳秋銘忍住笑:“學習?你們這學習氛圍挺熱烈啊。給你五分鐘,找兩副網(wǎng)球拍和一袋網(wǎng)球,送到西區(qū)食堂門口來?!?/p>
“啊?網(wǎng)球?銘哥你這……”林曉安還想說什么。
“計時開始?!标惽镢懻f完,直接掛了電話。
果然,不到五分鐘,就看見林曉安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副網(wǎng)球拍和一個裝著幾個網(wǎng)球的大網(wǎng)袋跑了過來,額頭上都是汗。
“銘……銘哥……你要的……球拍……”他上氣不接下氣地把東西遞過來,還不忘抱怨,“你可真是……嚴重干擾了我寶貴的學習時間!”
陳秋銘接過球拍,掂量了一下,質(zhì)量還不錯。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曉安:“我聽出來了,你們學習的方式確實很‘獨特’,很‘投入’。這拍子和球哪來的?”
林曉安嘿嘿一笑:“從吳簡平和常錦昊那兒‘借’來的。那倆小子,宿舍跟個體育用品倉庫似的,啥都有!”
陳秋銘樂了:“吳簡平和常錦昊?他倆是不是考慮在校園里開個體育用品商店算了?”
三人說笑幾句,林曉安便識趣地溜走了。
陳秋銘和王春雨拿著裝備,來到北區(qū)體育場南面的網(wǎng)球場。這里設(shè)施果然很好,標準的塑膠場地,燈光將球場照得如同白晝,旁邊還有供休息的石凳。
兩人簡單熱身后,便開始對打起來。陳秋銘雖然嘴上謙虛,但一拿起球拍,眼神瞬間變得專注,移動步伐、揮拍動作都透著一股專業(yè)范兒。王春雨的技術(shù)也不弱,反應(yīng)敏捷,擊球力道十足。
最初幾個回合,兩人還略顯生疏,配合不太默契,不是用力過猛出界,就是判斷失誤漏球,經(jīng)常需要彎腰撿球,笑聲不斷。但很快,他們就逐漸摸清了對方的節(jié)奏和球路。
黃色的網(wǎng)球在燈光劃出一道道清晰的軌跡,伴隨著清脆有力的擊球聲“啪!啪!啪!”地在空曠的場地上回響。陳秋銘一記漂亮的底線抽擊,球速極快,角度刁鉆。王春雨迅速橫向移動,舒展身體,一個精準的反手切削,將球又低又疾地回了過去,落在陳秋銘的場內(nèi)。陳秋銘上網(wǎng)攔截,輕輕一個放短球。王春雨反應(yīng)極快,快步?jīng)_上前,險險地將球挑了起來,劃出一個高高的弧線……兩人你來我往,汗水漸漸浸濕了衣衫,但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享受著運動帶來的酣暢淋漓和默契配合的樂趣。
一場球下來,兩人都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卻覺得無比暢快。他們在場邊的石凳上坐下,陳秋銘去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運動飲料,遞給王春雨一瓶。
王春雨接過飲料,喝了一大口,看著陳秋銘,眼中帶著贊賞和調(diào)侃:“陳老師,你還說你水平有限?這底線抽擊、網(wǎng)前截擊,還有那反手,技術(shù)都快趕上西班牙那個網(wǎng)球名將納達爾了!深藏不露??!”
陳秋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毛巾擦著汗:“王老師你可真會開玩笑,我這就是野路子,跟職業(yè)選手比差遠了,也就勉強能跟你過過招。”
夕陽已完全落下,夜幕降臨,球場燈光顯得更加明亮。微風拂過,帶來一絲涼爽。
王春雨收起笑容,語氣變得稍微嚴肅了一些:“說真的,秋銘。那個長治集團的錢副總,我總覺得他……不簡單。他最后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像是閑聊,但我總覺得像是在敲打什么。安順糧庫那件事,我感覺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p>
陳秋銘聞言,神色也鄭重起來。他擰上飲料瓶蓋,目光望向遠處閃爍的燈火:“我知道。這種檢查工作,本來就是得罪人的活兒。我在新州做偵查員那幾年,就沒少得罪人。上到市領(lǐng)導、各局局長、縣區(qū)領(lǐng)導,下到基層的小頭頭,只要他們有問題,我照樣查不誤。我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天地良心,是為了公義,所以,我從來不怕他們?!?/p>
他的語氣平靜卻充滿力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王春雨看著他堅毅的側(cè)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和敬佩交織的復(fù)雜情緒:“你說的沒錯,心底無私天地寬。但是,秋銘,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錢本一那樣的人,位置高,心思深,你還是得多加小心才好?!?/p>
“放心吧,我會……”陳秋銘話還沒說完,就被不遠處一陣搖搖晃晃的身影和嗚咽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