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暖光透過211宿舍的窗戶,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斜影。陳秋銘穿著一身亮黃色的海綿寶寶圖案睡衣,舒適地躺在一張老舊的藤椅里,藤椅隨著他輕微的動作發(fā)出“吱呀”的輕響。他手里拿著一份《芬河晚報》,目光看似停留在社會新聞版塊,但微微蹙起的眉頭和若有所思的眼神,表明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別處。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叩了三下。
“進?!标惽镢戭^也沒抬,聲音慵懶。
門被推開,靳皓、典晨陽、林曉安、袁友三和段雪平五人魚貫而入,高大的身影瞬間讓本就狹小的宿舍顯得更加擁擠。空氣中彌漫著男生宿舍特有的、混合著汗味、洗衣粉和一點運動膠墊的味道。
林曉安率先開口,語氣帶著臨戰(zhàn)前的請示:“銘哥,明天中午,我們對陣一班。您……有什么指示?”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里顯得格外清晰。
陳秋銘的目光從報紙上抬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幾人,看到了更遠的地方。他沒有立刻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報紙的邊緣,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袁友三推了推眼鏡,語氣里壓抑不住的憤懣打破了沉默:“銘哥,我們和一班那是老冤家了!這次碰上,必須打爆他們!新仇舊恨一起算!”他的拳頭微微攥緊,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光。
段雪平相對冷靜,他靠在門框上,聲音沉穩(wěn)地提醒:“友三,冷靜點。銘哥一再強調,賽場上沖動是大忌。萬一發(fā)生嚴重沖突,被取消成績,那就得不償失了?!?/p>
典晨陽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他嘴角勾起一絲好戰(zhàn)的笑意:“雪平說得對,也不能太慫。球場之上,拳腳無眼,難免有個磕磕碰碰,只要控制在合理范圍內(nèi)就行。對吧,銘哥?”他看向陳秋銘,眼神里既有征詢,也有一絲躍躍欲試。
這時,陳秋銘終于放下了報紙,藤椅又發(fā)出一聲呻吟。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五個風格迥異卻同樣戰(zhàn)意昂揚的學生,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還是那句話,正常比賽就行。把他們當成一個正常的、需要全力以赴去尊重的對手。不要夾雜比賽之外的其他想法?!?/p>
林曉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銘哥,這……這恐怕有點難。去年我們就因為黑哨輸?shù)帽锴偌由线@兩學期,王剛和暴倫沖突了兩次,友三和樓營有過節(jié),洪茂跟樓營、唐昀也動過手,更別說一班那些自律會的人平時怎么給我們班使絆子了……這簡直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啊!”
“我知道?!标惽镢懙穆曇粢琅f平穩(wěn),“正因為恩怨多,才更要控制住情緒。不論是場上還是場下,都要記住‘文明’兩個字。贏了比賽,輸了風度,甚至惹來處分,那才是最大的失敗。”他頓了頓,看向段雪平,“雪平,你負責告訴金葉子和鄭燚,讓她們務必控制好場下的情況,尤其是女生們,絕對不能先挑起事端?!?/p>
典晨陽補充道:“銘哥,一班那幫人,打實力相當?shù)膶κ謺r小動作特別多,挺臟的。要是他們還像上次打二班那樣,進球后做那些侮辱人的動作,我怕楊昊和洪茂他們那個暴脾氣……真不一定能忍住。”
陳秋銘眼神一凝:“不管對手怎么樣,我們要做好自己。動作干凈,心態(tài)放平。他們越是想激怒我們,我們越不能中圈套。一旦失控,理虧的就是我們?!?/p>
靳皓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這個銘哥你放心!咱們班隊員打球向來干凈,靠的是真本事!”
陳秋銘點了點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夕陽正一點點沉入遠處建筑物的背后。宿舍內(nèi)的光線暗淡下來,氣氛卻莫名地更加緊繃,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
第二天中午,下課鈴聲響徹校園。四班的隊員們匆匆收拾書本,準備先回宿舍換球衣。陳秋銘則提前來到了籃球場。場邊,四班的班干部們已經(jīng)忙碌起來,布置后勤點,搬運礦泉水箱。
陽光有些刺眼,空氣中浮動著躁動的熱意。一班的學生已經(jīng)開始在一側聚集,說笑聲中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倨傲。
突然,穆雙雙快步從宿舍樓方向跑來,臉上帶著少見的焦急,她徑直跑到陳秋銘面前,氣息微喘:“陳老師!不好了!剛剛靳皓給我打電話,說男生宿舍樓一樓我們班的庫房門不知道被誰鎖上了!隊員們的球衣都放在里面!現(xiàn)在庫房管理員根本聯(lián)系不上!”
陳秋銘眉頭瞬間鎖緊:“不對吧?最近籃球賽,我特意確認過,中午庫房都是開著的,怎么會突然鎖上?”他的目光銳利起來,掃向一班區(qū)域的方向。
一旁的博川憤憤地插話:“庫房是自律會生活部管著的,就是聶章那個部門!準是他們又搞鬼!不想讓我們準時比賽!”
陳秋銘沉吟片刻,臉上看不出喜怒。他迅速拿出手機,撥通了翁斯桐的電話:“小翁,男生宿舍樓一樓我們班的庫房門被鎖了,隊員的球衣都在里面,馬上比賽了,你看這事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