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和趙二牛立刻起身,雙手抱拳道,眼底的猶豫也散了——他們信秦明,只要秦明說能行,就一定能行。
當天夜里,縣衙的燈火亮到了三更。
肖青山給秦明畫了何家莊的塢堡圖,哪里有箭樓,哪里藏著糧食,都標得清清楚楚;張青則去營中調(diào)兵,挑了兩百精銳,又備了十幾輛運糧的牛車,只等天一亮就出發(fā)。
秦明住在肖青山隔壁的房間,躺在床上卻沒合眼,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不是怕打不過,是怕真?zhèn)藷o辜百姓,畢竟何家莊里還有不少佃戶,都是苦出身。
天剛蒙蒙亮,縣衙外就響起了馬蹄聲。
秦明披著重甲,翻身上馬,黑馬打了個響鼻,蹄子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穩(wěn)的“篤篤”聲。
他留下十多個重甲兵守縣城,帶著其他人往秦家村趕,又召集了四百民壯團的弟兄,隊伍浩浩蕩蕩,沿著官道往何家莊去。
騎兵隊伍揚起的塵土,在晨光里連成了一條黃龍,馬蹄聲震得路邊的野草都在晃。
離何家莊還有半里地,就看見莊里亂了起來,有人扛著包袱往莊外跑,有人慌慌張張地去關(guān)塢堡大門,門板“吱呀”作響,還沒關(guān)上,又突然停住了。
秦明勒住馬,皺了皺眉——這動靜不對,不像是要抵抗的樣子。
果然,沒過多久,塢堡的大門“吱呀”一聲全打開了,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人涌了出來,為首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手里捧著一塊掉了漆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恭迎秦大人”。
他身后的家丁和佃戶,手里拿著鋤頭鐮刀,卻沒半點要打的樣子,反而“撲通”一聲全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上,發(fā)出一片悶響。
“這……”趙二牛勒住馬,眼睛都直了,“怎么不打就降了?”
秦明也愣了一下,翻身下馬,大步走到老者面前,語氣冰冷:“何山呢?讓他出來見我。”
老者身子抖得像篩糠,頭磕在地上“咚咚”響,聲音帶著哭腔:“回、回大人,我們家老爺……前天就帶著家人走了?!?/p>
“走了?”秦明瞇起眼,手按在了斧柄上,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你敢騙我?”
“不敢!不敢!”
老者連忙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大人您擊敗平安衛(wèi)的消息傳開后,老爺就坐不住了,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還跟夫人吵了一架。前天夜里,他帶著夫人、少爺,還有二十多個家丁,裝了兩車金銀細軟,偽裝成去平安府做買賣的商隊,往南邊逃了!我們這些人都是莊里的佃戶,不敢跟他走,只能在這兒等大人您啊!”
趙二牛氣得跳下馬,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領(lǐng),拳頭攥得咯咯響,聲音震得人耳朵疼:“你放屁!肯定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再不交人,我一把火燒了這莊子,把你們?nèi)伎沉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