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就拉了拉劉菲的手:“喂,到咱們結婚的時候,你爸不會也這么說吧?”
劉菲氣惱的伸出尖尖的水晶涼鞋在他腿上踢了一下:“說什么呢,也不怕張老師笑話?!北凰麄儍蓚€人一打一鬧,一屋子人就笑了起來,剛才沉悶的氣氛隨著笑聲一掃而空。李軍就對張軍說道:“張哥,咱們先出去一趟,我領著你去看看車,看著哪輛能用你自己定。”
張軍就有點驚喜地問道:“這還能選?。磕苡芯筒诲e了?!币贿呎f著,一邊就跟著李軍和劉菲往外走,牛小惠在后面喊道:“等等我,咱們一塊兒去。”
等到四個人走出去,張師母才從里屋出來,臉上帶著不安的神情,手里拿著一疊一百元的大票對張老師喊道:“老頭子,你看看這……”
張老師拿煙屁股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你干什么?都拿出來給買那個什么三金,酒席錢到時候怎么結?”
“不是啊,這是剛才李軍那孩子給的喜禮錢,我摸著怪厚的,點了點居然整兩千呢……”張老師就又顫抖著手從煙盒里面往外拿煙:“唉,這孩子啊……給了你就收著吧……”
女兒非要嫁給電業(yè)局的窮小子,自己和她媽表示了強烈的反對,可是女兒就認準了那個張軍,自己也沒有什么辦法。外面房間里幫忙的人擠了一屋子,大多都是自己下屬的婆娘兒女,聽著她們議論誰家孩子結婚怎么怎么樣,牛主任就越發(fā)的煩心。
這兩年自己在仕途上很是順風順水,老領導劉副縣長一步登頂成了劉書記,自己也從鎮(zhèn)長到了開發(fā)區(qū),書記兼主任,大權獨攬海闊魚躍,眼看著仕途上面還能大步邁進。可親家卻是個眼看快退休的窮教師,不但幫不上自己以后還是個累贅,想起來不由就是一陣頭疼。
既然攔不住女兒嫁給那個窮小子的決心,牛主任也就只好在婚禮上面折磨一下親家那邊,最起碼也得讓他們家知道老牛家門第高深,以后別屁大一點事兒就找上門來。
耳聽著窗戶外面一陣震天的鞭炮聲傳來,牛主任知道這是迎親的隊伍到了,便把腦袋貼在窗戶跟前瞇著眼往外看去,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要親家那邊迎親的時候最少也得來六輛桑塔納小轎車,前兩天聽女兒回來發(fā)脾氣,老牛就知道親家那邊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今天迎親到底用的什么車,當著自己下屬的面,要真的來幾輛破面包,自己這張老臉還真沒地方放呢。
可是,隨著第一輛扎著鮮花的黑色轎車拐過樓腳在自己單元門前停下,牛主任心里就是一沉:“奔馳?真的還是假的?”再看后面的幾輛桑塔納,牛主任的心不由自主就動了一下,等看到從第一輛車里走下來的陳大彪,牛主任眉頭不由就是一挑:“這家伙怎么來了?”
陳大彪,據說原來還有點黑道背景,但是這兩年卻儼然已經成了臨湖縣民營企業(yè)的領軍人物。自己多次派人與他洽談把企業(yè)搬到開發(fā)區(qū),給出的條件不算不優(yōu)惠了,可這人一直推脫說自己作不了主,推三阻四就是不肯答應,今天怎么會作為男方迎親的嘉賓上門來了呢?
等陳大彪領著新郎官走上樓的時候,牛主任已經站在房間里等著了?!芭V魅危补舶。 币豢吹脚V魅?,陳大彪就滿臉帶笑,抱拳連說恭喜:“今天作為男方的代表,我來恭請牛主任會親家,呵呵,一會兒咱們坐一輛車,中午可得好好喝一杯?!?/p>
兩個人打著哈哈看新郎手捧鮮花敲門,伴娘拿到了紅包才把門打開,牛小惠穿著大紅婚紗從門里面出來,接過了張軍手里的鮮花。
隨著鞭炮聲新人上轎(車),送親的男女老幼也跟著上車,最后是陳大彪陪著牛主任和他老婆上了最后一臺車,花車啟動,繞著縣城轉了一圈直奔天外天大酒店。
牛主任的老婆坐在車上還在一直奇怪,怎么老頭子好像突然想開了,從坐在車上就一直含笑和那個陳大彪東拉西扯的,好像興致很高啊?
等到了天外天大酒店,看到站在臺階上陪著親家公談笑的縣委劉書記,牛夫人轉回頭來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心說老牛就是有面子,連書記都請來了。
看到牛主任下車,最先迎上來的卻是縣委辦公室邱主任:“老牛啊,你這人不地道啊?你親家這么大面子居然能請動劉書記做主婚人,你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害我當著劉書記的面現掏的喜禮?!闭f著,他一把拉住了牛主任,聲音也壓到了最低:“你這家伙,快說,你那個親家和劉書記到底是什么關系?劉書記連夫人、女兒和未來的女婿都來了。你要是再保密,小心一會兒于副縣長他們幾個人來了給你小鞋穿……”
邱主任和牛主任關系一直都很到底,所以說話也就直接。哪知道牛主任只是苦笑著搖頭:“老邱,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知道你想我能不給你先透個信兒?”
牛夫人這才明白劉書記居然是親家那邊請來的,不由得對親家公的本事有點另眼相看。
在婚禮舉行的時候,縣里一大幫子領導一個個含著笑臉結伴而來,牛夫人頓時感到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二兩。
直等到酒宴開席,李軍和邱主任兩人領著新郎新娘挨桌敬酒,牛主任看著和女婿不時低聲談笑的李軍,才好像驀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
這一節(jié)不出彩,但卻是一個發(fā)生在游龍身邊的故事,有些地方也很值得人三思,寫出來供大家一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