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儒酒的瓶身滿是鮮血。
衣袍之下,張貴體之路圓滿,一品無漏的身軀,正在滋滋冒血個不停,衣袍下的肌膚就如同破碎的瓷器一樣,密布血肉裂紋……
“這一瓶酒是專門為你而留的。”
“本來是請帝赴死,屠盡大梁底蘊之后,要跟伱一起喝的,但沒想到,這一戰(zhàn)死了十幾個宗師,咳咳,就連我也要死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張貴渾身紫袍已被鮮血所浸透,粘稠鮮血滴答在他腳邊匯聚如同血泊。
即便如此。
張貴仍嘴角含笑,看著蘇辰,仿若即將死去的人不是他一樣。
“喏!”
“這瓶酒還能喝?!?/p>
“好在,我在死之前,當(dāng)年對你的承諾,我還是完成了,能夠少一件遺憾之事!我若為紫袍第一監(jiān),便許你天下第二的紅袍……”
蘇辰接過白儒酒,頭一次感覺這酒是如此的沉重,張貴的手掌是如此的冰涼。
視野中。
本就如風(fēng)中殘燭的張貴,只剩下靈性的火光了。
哪怕是他也救不回來。
“我救不了你?!?/p>
蘇辰話音有些沙啞。
哪怕長生真氣,可以催熟千年寶藥,護住心脈,生機不覺,但也有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是先天壽數(shù)。
“我知道。”
“你有活人壽命,漲人生機的手段?!?/p>
“但我這一門吞天魔功,過于霸道,燃的不是壽命,而是先天壽數(shù),否則以我天資,就算再驚才艷艷,也不可能三十許歲,修成巔峰雙一品,更與宗師一斗……”
木槿樹下,張貴仰頭望著皎月,伸出右手,眼神恍惚,似乎想要攬月,口中輕聲的訴說著。
“我只是想在臨死前,再見你一面,我這一生唯一的朋友?!?/p>
庭院里,蘇辰坐在石椅上,掃去茶杯上的浮塵,傾倒這一瓶沾染鮮血的白儒酒,默默的飲著,默默的聽著。
“我其實不叫張貴,我叫褚貴,邊境褚國的褚!”
“天武帝為了在褚國現(xiàn)世的千年寶藥,直接讓邊軍屠了褚國,我褚國皇族上下,唯有我在梁國僥幸逃得一命……”
“為了復(fù)仇,我頂替他人身份當(dāng)了太監(jiān),謹(jǐn)小慎微,欲要報仇雪恨,可沒了褚國資源,哪怕武學(xué)驕子又如何,我亦于塵埃的泥土無甚兩樣……”
“本來我都絕望了,但我遇到了你,得機遇,一飛沖天,財源,修為,權(quán)勢,統(tǒng)統(tǒng)都有了?!?/p>
“你知道嗎?”
“得知舊帝死的時候,我都準(zhǔn)備放棄復(fù)仇了。”
“但是我知道了一個秘密……”
蘇辰清楚,這個秘密就是舊帝沒死,建武帝就是天武帝,這位老皇帝頂替了五子的身份,殺了七子取心肝,當(dāng)了九年的大梁中興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