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曠謝過老丈,等了一會兒又接過他手里的賬本,這賬本上記的都是各類書籍的出入情況。
韓曠草草翻了翻,這才發(fā)現從一個月前開始,韓四每隔三日就來借一趟書,借的書也多是些《書傳》、《玉海》、《截江網》……之類。
這些不是經義就是策論時文,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這些書有的薄、有的厚,四哥三天就能看完嗎?
看來書不是他主要的目的,借書多半是個來文通樓的借口罷了。
可四哥來文通樓干什么呢?
韓曠思忖著,把賬本還給了老仆,又笑問道:“老丈,我四哥回回來借書,帶的是哪個伴當?”
“天擦黑,記不得了……約莫是個叫喜榮的?!?/p>
韓曠那點好奇心頓時就沒了。
想想都知道了,天擦黑說明四哥每次來都是黃昏或者清晨,恰是夜色朦朧的時候,多半是要干什么隱秘的、不好讓人知道的事。
院子里又只有一個老仆,只消四哥自己纏住這個老仆,就能叫伴當喜榮去辦事。
怪不得四哥聽見他要來文通樓會神色大變,想來是覺得他擋著自己辦事的路了,又或者是怕被他發(fā)現。
韓曠思及此處,嗤笑不已。
四哥能瞞得住誰?祖父一通殺威棒下去,那伴當只怕連四哥小時候尿過幾次褲子都招個干凈。
“辛苦老丈了,我這便去讀書。”
老仆便點點頭,“十二郎要什么書,盡管說便是?!?/p>
韓曠客氣笑笑,直奔自己的小耳房讀書去了。
卻說韓曠正專心苦讀,尚不知道他和林稹做了鄰居。
而隔壁偎雪塢里的林稹早早的給祖母、母親請完安,這會兒正坐在院中石桌上,仰頭,對著大杏樹苦思冥想。
這么大的杏樹,結出來的杏花、杏子能不能賣錢?售價一文幾何?還有,她手頭的小銅照子該賣給誰?來了汴京,總得開源,賺錢的路子從哪里來?
她正思索著,忽而遙遙的聽見一句笑語——
“妹妹坐在院子里發(fā)呆作甚?”
林稹轉身,卻見是馥娘帶著女使綠鶯來了。
“自然是等姐姐來。”林稹笑著起身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