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怪我吧?哪怕你還活著,也一定會怪我吧?”
許久,壓抑的書房里響起一聲痛苦的嗚咽。
周硯遲強撐的脊背終于垮了下去。
“可我寧愿你恨我,怨我,我也希望你能活著?!?/p>
“梔夢,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對嗎?”
我看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的虛體。
又看著滿臉悲慟的周硯遲,無聲地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儺神為什么沒有帶走我的靈魂,以至于讓我突然恢復(fù)了意識,但我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正想著,周硯遲已經(jīng)起身朝外走去。
我無意跟著他,只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等待靈魂消散。
我原本打算回臥室,可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將我拉扯回了周硯遲身邊。
這時我才意識到,或許我在周硯遲身邊恢復(fù)意識,并不是意外。
我亦步亦趨地飄在他身后,每當(dāng)我停住不動,達到一定距離,就會再次被他吸引回去。
我離不開他。
周硯遲上了車,緊皺的眉頭下,那雙眼麻木而空洞。
我沒見過這樣的他,有些泄氣地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
本以為祭臺之下,就是我們的最后一面。
卻沒想到,竟然連死了都離不開他。
我隨意嘟囔了一句:“真是孽緣啊。”
話音未落,周硯遲卻突然動了。
他的視線直直朝我看過來,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
他朝前面開車的司機問:“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司機搖了搖頭,聲音誠懇:“沒有,周總,您是不是聽錯了?”
周硯遲微微歪了一下頭,罕見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驟然提起的心這才落了回去。
是了,我已經(jīng)死了,我為了救周硯遲跳請神舞而承受的代價,都要他自己來承擔(dān)了。
他此刻應(yīng)當(dāng)是聽不見的。
前面的司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透過后視鏡偷偷看了周硯遲幾眼。
隨后感慨:“真是造孽啊,之前未婚妻是聾子,現(xiàn)在周總自己也變成聾子了。”
周硯遲聽不見他的話,只落寞垂眼,勾起一絲自嘲的苦笑。
“梔夢,大抵是我太想你,幻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