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作死的小兔崽子!”老漢猛地捂住他的嘴,渾濁的眼睛瞟向遠(yuǎn)方塵煙,聲音壓得像蚊子哼,“不要命了?這話也敢說!”
“行了,行了!”一位看似身體還很是硬朗的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像對這種事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無奈的說道:“大家繼續(xù)去后山踩在娑羅果吧,不然今年過冬的物資不夠了!”
村里老人聽后,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紛紛向著山谷后方走去,一路上這些老人們的嘴里都顯得異常的安靜,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達(dá)賴,你說我們村的人有朝一日能住進(jìn)那扎西城嗎?”大家一邊摘果子,一邊聊了起來,而剛剛那位發(fā)號施令的硬朗老者明顯是這幫人的為首者。
“哎”叫作達(dá)賴的老者一聲嘆息,接著說道:“我當(dāng)年問過我爺爺同樣的問題!”
大家聽后紛紛閉嘴,頂著刮起的寒風(fēng),動(dòng)作麻利的采摘起娑羅果來,可是還沒過一會(huì),那些孩童們的哭喊聲又響了起來。
“爺爺!爺爺!正苯教的人來了!“
戈壁的夜來得又快又猛,夕陽剛把最后一縷光埋進(jìn)沙礫,圓月就像塊凍在天上的冰玉,清輝灑在光禿禿的山谷里,把爺孫倆的影子拉得老長。
孩童蜷縮在爺爺懷里,破棉襖擋不住鉆骨的風(fēng),小臉凍得通紅,眼睛卻亮得很,直勾勾盯著天上的月亮。
“爺爺,爹娘啥時(shí)候回呀?”聲音帶著奶氣的顫音,哈出的白氣剛飄到嘴邊就散了。
鼻青臉腫的達(dá)賴爺爺把孩子往懷里緊了緊,滿是裂口的手搓了搓他的耳朵,粗糙的掌心磨得孩子癢癢的?!翱炝?,”他啞著嗓子笑,聲音里裹著風(fēng)的沙粒,“等年末,礦上的大雪封了山,你爹你娘就回來了?!?/p>
孩子眨巴著眼:“跟去年一樣?”
“嗯,跟去年一樣。”爺爺望著遠(yuǎn)處黑沉沉的戈壁,那里藏著百里外的礦洞,“大雪一封山,礦上就停工了,大伙兒才能踩著雪回來。等開春雪化了,開山了,再……再去掙錢?!?/p>
最后幾個(gè)字說得輕,像怕被風(fēng)聽去。孩子似懂非懂,往爺爺懷里又縮了縮,鼻尖蹭著他滿是汗味和塵土味的衣襟。
月光落在爺爺鬢角的白霜上,亮得有些刺眼,他望著月亮,嘴角扯出個(gè)笑,眼里卻空落落的,只有風(fēng)卷著沙礫,在山谷里嗚嗚地哭。
”無量天尊!貧道路過此地,可否施舍一杯茶水?“爺孫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嗷的一聲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站在爺孫倆面前的是一個(gè)道士,穿著一身月白道袍,滾著暗金線鑲邊,腰間系著羊脂玉墜,足蹬云紋錦靴。發(fā)髻插著翡翠簪,手里拂塵柄是象牙的,舉手投足都透著金貴。
老爺爺哪里見過如此貴氣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顫巍巍的說道:
”這里是達(dá)洛村!道道長里面請!“
喜歡通天道觀請大家收藏:(xiake)通天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