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域蒼穹之上,懸浮著一片似真似幻的大陸。它如同一枚被巨手安放的碧玉,靜靜凌駕于萬頃云海之上,終年被縹緲的煙霞纏繞。
那些流云似有靈性,時(shí)而化作游龍穿梭,時(shí)而凝為玉瀑傾瀉,將整片大陸裹得若隱若現(xiàn),仿佛天地初開時(shí)遺落的仙境。偶有霞光穿透云層,在大陸邊緣勾勒出金色的輪廓,隱約可見瓊樓玉宇在霧中沉浮,飛檐上的銅鈴被天風(fēng)拂動,送來若有若無的清響,讓人疑心是這里便是仙境。
而在這片大陸的腹地,有一處群峰徹底隱沒在翻涌的云濤里。云霧濃如瓊漿,將峰巒的輪廓暈染成淡淡的墨影,唯有最頂端的平地刺破云幕,露出一角真容。
那片平地仿佛被上古神只精心雕琢過,每一寸土壤都刻滿了流轉(zhuǎn)的符文——赤如火焰的紋路在石縫間跳躍,青似碧水的印記沿地脈蔓延,偶爾有流光順著符文游走,像星辰墜入凡塵。
平地邊緣矗立著一座宮殿,朱紅的宮墻在云霧中泛著溫潤的光澤,飛檐上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霞光,殿頂?shù)啮探饘氻斨贝躺n穹,仿佛能連通天地。
這里,便是太虛天的群峰之巔。云濤在殿門前聚散,符文在腳下明滅,整座宮殿如同懸在天地之間的樞紐,既藏于云海的靜謐,又透著俯瞰眾生的威嚴(yán)。
“商綬!這次的事,你們商家必須給個(gè)說法!”
與殿外云濤翻涌的靜謐威嚴(yán)截然不同,太虛天宮殿內(nèi)早已亂作一鍋粥。新踏入殿門的張?zhí)N之赤紅著雙眼,手指幾乎戳到對面男子的鼻尖,吼聲震得梁柱上的鎏金紋飾都仿佛在顫抖。
被指名道姓的商綬斜倚在盤龍柱上,花白的鬢發(fā)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嘴角勾起抹嗤笑:“我商家行事,什么時(shí)候需要向你一個(gè)看門的解釋?”
“豈有此理!商綬你敢再說一遍!”張?zhí)N之的臉?biāo)查g漲成絳紫色,像被點(diǎn)燃的炮仗般猛地蹦起,擼著袖子就要沖上前去。
“張兄!冷靜!快冷靜!”一旁的納蘭勇眼疾手快,死死抱住他的腰,指尖都掐進(jìn)了對方的衣襟里。他一邊費(fèi)力地往后拽,一邊在心里打鼓:這張?zhí)N之素來以溫文爾雅自居,今日怎的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莫不是第一次踏入群峰之巔,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質(zhì)問商家?”納蘭勇正暗自嘀咕,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劃破空氣,比商綬的不屑更添了幾分尖刻。
說話的漢宣翹著二郎腿坐在紫檀椅上,把玩著指間的玉扳指,慢悠悠道:“早就說好了是聯(lián)合行動,我們各家小輩精銳盡出,偏偏你們商家——呵呵,竟派個(gè)私生子充數(shù),把好好的事攪得一塌糊涂。怎么,商綬,你們商家是不是沒人了?淪落到要靠野種扛大旗的地步了?”
他忽然拍著大腿笑起來,聲音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要是真沒人了也無妨,把你家那位商女請出來,我等甘愿入贅,總比你那不成器的野種強(qiáng)百倍!哈哈哈——”
“漢宣!你找死!”商綬猛地拍案而起,案幾上的青瓷茶杯震得跳起,滾燙的茶水潑在明黃色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跡。他指著漢宣的鼻子,花白的眉毛擰成疙瘩:“再敢胡言亂語,我撕爛你的嘴!”
“我說錯(cuò)了?”漢宣非但不懼,反而往前湊了湊,字字如刀,“放著嫡子商無名不用,偏派你那見不得光的商無世去,害得行動功虧一簣,連天道壁的下落都斷了線!我看你家老爺子也別追尋什么永生大道了!沒用!因?yàn)椤缤矶紩荒氵@個(gè)不孝子氣死”
“夠了!都給我住口!”
一聲怒喝如平地驚雷炸響,殿梁上的銅鈴被震得瘋狂亂響。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夏穹不知何時(shí)已立在殿中,玄色長袍上的金線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眼神掃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夏兄!”
“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