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如活物般從老嫗七竅中噴涌而出,在空中扭曲凝結(jié)成猙獰鬼面。她枯槁的脖頸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彎折,灰白長發(fā)根根倒豎,渾濁的眼球在剎那間褪盡瞳色,化作兩顆慘白的珠子。
那雙眼仿佛通往幽冥的旋渦,眾人只覺神魂一顫,視線便如被磁石吸附般再難移開。
“別看她的眼睛!“張巡突然暴喝,可是警告已經(jīng)來得太遲了。
商無世只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如被攪碎的琉璃般分崩離析。當(dāng)混沌重歸清明時,他竟站在商氏宗祠那扇永遠(yuǎn)對他緊閉的朱紅大門前——門楣上“商氏宗祠“四個鎏金大字正灼灼刺著他的眼。
祠堂內(nèi)燈火通明,他看見嫡兄商無名高坐正堂,手中族譜在燭火映照下泛著血色。那聲音穿透雕花門扇,字字誅心:“今除商無世之名,永絕族譜!“
母親凄厲的哭喊驟然響起,而父親——那位永遠(yuǎn)威嚴(yán)的商氏家主,只是負(fù)手立在祖宗牌位前,冰冷的眼神透過門縫,看著他這個不該存在的孽種。
染血的刀鋒劃破夜幕時,商無世才驚覺,原來最痛的不是逐出族譜的恥辱,而是祠堂里那三百零二塊祖宗牌位,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他們母子的位置。
“不?。。。?!”
與此同時,夏靈炎與漢青天的隨從們皆雙目緊閉,冷汗涔涔,面容扭曲如墮夢魘。更有數(shù)人已深陷幻境,佩劍出鞘,在虛空中胡亂劈砍。
“張巡!可有解法?“夏靈炎與漢青天盤坐于地,周身分別泛著赤青二色光暈,顯是憑借法寶勉強抵御幻術(shù)侵襲。然二人眉間緊鎖,顯然支撐不了多久。只能把脫困的希望寄托于張巡,畢竟張家對此研究頗深。
“辦法?我若有辦法,當(dāng)初在無極城就不會也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了!”張巡此刻心里也是慌得一逼。
就在一行人即將全部陷入幻境之時,一聲佛號如晨鐘暮鼓響徹云霄:
“卍!“
紫金缽盂當(dāng)空旋轉(zhuǎn),灑落萬點金輝。眾人如醍醐灌頂,紛紛自幻境中掙脫,衣衫盡shi。
“走!“老和尚一聲斷喝,眾人當(dāng)即向城外疾奔。
跑路過程中,老和尚突然對著剛剛襲擊自己的商無世一行人怒喝道:
“你你們是何人?剛剛為何要打斷我施法?”。
“大師!我們只是游歷自此,剛剛乃是無心之舉!”夏靈炎立馬上前解釋道。
“游歷?”老和尚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對方的話,他那原本渾濁的眼珠,此刻卻突然精光暴射,仿佛兩道閃電一般,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
“這云棲城如今被僵尸事件在南域鬧得人心惶惶,已經(jīng)沒有人敢輕易踏足此地了,你們又是如何進來的呢?”老和尚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狐疑和警惕。
說到這里,他手中的禪杖突然猛地一指,直直地指向了商無世,厲聲道:“尤其是你,剛剛打在我身上的那一掌,分明就是太虛天商家的天乙玄鳥掌!若不是這門絕學(xué),就憑你化神末期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打斷我的施法!你們是太虛天的人?”
“大師!我們”夏靈炎剛想解釋,商無世已經(jīng)率先開口:
“老和尚!你說的沒錯,我們正是太虛天的人!別以為剛剛救我們一次就能對我們大呼小叫的,你們這些賤民救我們是應(yīng)該的!”
“商無世!“夏靈炎眸中寒芒乍現(xiàn),“再敢妄言,立斬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