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星仁堂（第1頁）

“東方叔，情況如何？”見東方冷轉(zhuǎn)身回來，完顏亮連忙迎上去，眼底還帶著幾分未散的疑惑。

東方冷擺了擺手，目光落在一旁正啃著凍硬的羊腿的拼、夕二位道長身上，雪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在衣襟上凝成細冰：“你們后來，還見過那艘古船嗎？”

“再沒見過了。”拼道長放下羊腿，滿是油光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當(dāng)年教主派了好幾撥人在那附近蹲守，幾十年過去，連船影都沒再瞧見?！?/p>

“唉……”夕道長嘆了口氣，眼神里帶著些劫后余生的悵然，“當(dāng)年跟著教主往北去的老人，這些年差不多都沒了。

我和拼道長察覺到不對勁，才悄悄結(jié)伴往南逃，也算運氣，在路上遇上了少教主?！彼聪蛲觐伭粒抗饫餄M是真切的感激。

“你的意思是，你們的教主在對知情人滅口？”完顏亮皺眉，語氣里帶著幾分了然。

“定然如此?！睎|方冷斬釘截鐵，抬手拍去肩頭的積雪，雪沫子簌簌落在地上，“這么看來，東興教和正苯教能在扎西城立足，全靠當(dāng)年從古船上得來的機緣。這種事若是傳出去，教眾還會對教派心存敬畏嗎？滅口，本就是必然?！?/p>

“剛開始……其實不是這樣的。”拼道長望著遠處的風(fēng)雪，聲音里帶著些復(fù)雜的回憶。

“是啊！起初我們兩派哪會這般暴躁狠辣？”夕道長也跟著點頭，“那時候教主待我們還算寬厚?！?/p>

“呵呵。”東方冷一聲冷笑，眼底閃過幾分譏誚，“那是因為剛從枯骨的納戒里得了好處，家底厚實罷了。等到寶貝耗盡，又過慣了奢靡日子，舍不下那份舒坦，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百姓頭上，開始巧取豪奪?！?/p>

寒風(fēng)卷著雪粒打在臉上，拼、夕二位道長低頭不語，顯然是默認(rèn)了這話——那些年教派的轉(zhuǎn)變，他們看得最是真切，從最初的謹(jǐn)小慎微，到后來的橫行霸道，不過是幾十年的功夫。

“吃飽喝足，我們繼續(xù)趕路！”完顏昊起身，熄滅了篝火，抹去痕跡，帶著大家繼續(xù)往北而去。

東域石家，書房內(nèi)的檀香燃到了盡頭，最后一縷青煙在窗欞漏進的寒風(fēng)里打了個旋，倏地散了。

石文松的靴底碾過青磚地，發(fā)出沉悶的摩擦聲，他背著手來回踱步，錦袍的下擺掃過書架，帶落了半片積灰的書頁。

“碌伯，當(dāng)真一點音訊都沒了？”他猛地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石燼碌，聲音里裹著壓抑不住的慌張，指節(jié)在背后攥得發(fā)白。

石燼碌眉頭擰成個疙瘩，鬢角的白發(fā)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大少爺，確是沒了。方才我又跟域外據(jù)點傳了訊，那邊說兩位長老三個月前就帶著貨啟程了，按路程算，早就該到了?！彼斫Y(jié)滾了滾，聲音壓得極低，“那可是……那可是咱們石家全年要上繳的妖丹，離司天監(jiān)的期限只剩兩個月了。”

“就沒留下半點線索？”石文松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指尖在書案上無意識地敲著，發(fā)出雜亂的輕響。

“派去查的人沿往年押運路線搜了三遍，”石燼碌的聲音透著疲憊，“只在西北邊緣的亂石灘找到些打斗痕跡——地上有焦黑的坑洼，還有幾截斷劍，看著像是咱們家護衛(wèi)的制式。”

“豈有此理！”石文松猛地一巴掌拍在書案上，硯臺里的墨汁濺出來，在攤開的賬冊上暈出一團黑污，“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石家的貨！碌伯，給我加派人手去查！就算把西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群雜碎揪出來！”

“大少爺，”石燼碌看著他漲紅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下不是追兇的時候?！彼锨耙徊?，壓低聲音，“那些妖丹是要上繳給司天監(jiān)的，誤了期限，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