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應(yīng)天府,東宮。
太子朱高熾正因連日的政務(wù)而愁眉不展,他那肥胖的身體讓他走幾步路都有些氣喘。當貼身太監(jiān)將周滿帶來的那個沉甸甸的木盒,悄無聲息地放到他面前時,他臉上的疲憊,瞬間被一種凝重所取代。
他遣散了所有人,獨自一人,在書房內(nèi)打開了木盒。
“北平官造……”
當他拿起那塊冰冷的甲片,看清上面那四個字時,他肥碩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隨即,他展開了那封從漢王親信王通懷中搜出的密信。
“待時機成熟,可引君入京,共清君側(cè)!”
轟!
朱高熾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腦門,他眼前陣陣發(fā)黑,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清君側(cè)?
清誰的側(cè)?
他這個太子,就是父皇身邊最大的“奸佞”!
他那個二弟,那個一向桀驁不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弟弟,竟然真的敢!竟然真的敢勾結(jié)倭寇,意圖謀反!
豆大的汗珠,從朱高熾的額角滾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氣。當年,為了那個位子,他連自己的親侄子都未曾放過,發(fā)動了那場慘烈的靖難之役。
如今,他的親兒子,要學(xué)著他當年的樣子,再來一次“清君側(cè)”?
這已經(jīng)不是構(gòu)陷忠良,這是在用最鋒利的刀子,去捅朱棣心中那塊最深、最痛的傷疤!
“備駕……”朱高熾的聲音,干澀而沙啞,“我要立刻,面見父皇!”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甚至不敢經(jīng)過任何部院,他要親手,將這個即將引爆的炸藥桶,放到他父皇的面前。因為他知道,這件事,除了他父皇,這天下,再無人能壓得住!
乾清宮,御書房。
夜,已經(jīng)深了。宮燈的光芒,將朱棣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的面前,靜靜地躺著那塊甲片,和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