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恭敬。
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必多禮?!彼焓?,似乎想扶我,指尖卻在觸到我衣袖前頓住,收了回去。
“這些年,”他看著我,目光沉沉,像要穿透這十年的光陰,“可好?”
“托王爺洪福,尚可?!蔽艺Z氣平靜,像在匯報一樁無關(guān)緊要的生意,“沈家的鋪子,還在開著?!?/p>
他沉默片刻。
“那支玉簪,”他忽然說,“我一直留著。”
我的心,毫無預(yù)兆地狠狠一跳。
像枯井里投入一顆石子,激不起水花,只有空洞的回響。
他解下腰間一個極其素雅的墨玉錦囊,倒出一物。
正是我當年塞給他的那支羊脂白玉簪。
溫潤依舊,在宮燈下流轉(zhuǎn)著柔和的光澤。
簪尾那朵小小的芙蓉花,花瓣邊緣,有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紋。
是當年他攥得太緊留下的痕跡。
他捏著簪子,遞到我面前。
“物歸原主?!彼f。
我看著那支簪子。
它承載了我最懵懂、最熾熱的十年等待。
也像一把小刀,無聲無息地剖開了此刻。
我伸出手,指尖觸到那溫潤的玉質(zhì),冰涼。
就在我即將握住它的瞬間,一個清脆又帶著一絲驕縱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
“表哥!原來你在這兒!叫我好找!”
一個穿著鵝黃宮裝、明艷照人的少女,像只花蝴蝶似的翩然而至,親昵地挽住了沈燼的胳膊。
她好奇地打量我,眼神帶著天然的優(yōu)越感:“這位姐姐是?”
沈燼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沒推開那少女的手。
他看著我,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底情緒翻涌,最終歸于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
“這位,”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波瀾,每一個字卻像冰錐,精準地鑿在我心口,“是沈氏商行的東家?!?/p>
他頓了一下,清晰地補充道。
“也是我義妹?!?/p>
義妹。
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