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言坐下,沉重的濕衣壓得椅子發(fā)出一聲輕響。
目光卻依舊緊緊鎖在我身上,不曾移開半分。
“王爺冒雨前來,究竟所為何事?”我開門見山,語氣疏離。
他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積攢力氣,又像是在斟酌詞句。
“三年前……”他終于開口,聲音干澀,“你走得……很急?!?/p>
“生意需要,分秒必爭?!蔽掖鸬玫嗡宦?。
“江南……”他頓了頓,“可還習(xí)慣?”
“水土養(yǎng)人,比京城自在許多。”
又是一陣沉默。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shí)地收緊,濕透的衣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皺。
“阿蕪,”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刺向我,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銳利,“我后悔了?!?/p>
三個(gè)字。
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我的心,毫無波瀾。
甚至覺得有些荒謬。
“王爺后悔什么?”我平靜地問,甚至端起桌上微涼的茶水,抿了一口。
苦澀在舌尖蔓延。
“后悔……”他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dòng),像是說出后面的話需要極大的力氣,“后悔當(dāng)年在宮里,說你是義妹?!?/p>
“后悔……用那種眼神看你。”
“后悔……放你走?!?/p>
他每說一句,目光就灼熱一分,像要在我臉上烙下印記。
我放下茶杯。
瓷器磕在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在寂靜的屋里格外清晰。
“王爺,”我抬眼,迎上他那雙飽含痛悔和灼熱情意的眼睛,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gè)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shí),“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p>
“您貴為攝政王,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自然有您的考量?!?/p>
“我沈蕪,一介商賈,只知安分守己,經(jīng)營自家生意。王爺?shù)暮蠡谂c否,于我而言,并無意義?!?/p>
“也無甚緊要。”
“無甚緊要?”他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