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像潮水退去后露出嶙峋的礁石。
冷。
指尖殘留的玉簪冰涼,順著手臂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十年。
三千多個日夜的等待、猜測、支撐我熬過無數(shù)個孤寂長夜的渺茫希冀。
原來,最終落定的,不過“義妹”二字。
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臉上。
不疼。
只是空。
巨大的、無邊無際的空。
原來心被徹底掏空,是這樣的感覺。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痛哭流涕。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
我慢慢抬起手,撫上發(fā)髻。
拔下了另一支鑲嵌著明珠的金簪。
這支簪子,是我去年盤下京城最大綢緞莊時,給自己買的。
沉甸甸的,象征著我的地位和財富。
它很實用,很貴重。
也僅此而已。
我把它重新穩(wěn)穩(wěn)地插入發(fā)髻。
然后,轉(zhuǎn)身。
朝著與那對璧人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出這座金碧輝煌、令人窒息的牢籠。
宮宴后的第三天。
一封蓋著攝政王私印的帖子送到了沈府。
措辭客氣,邀我過府一敘,說是為答謝沈家當(dāng)年庇護之恩。
管家捧著帖子,小心翼翼覷著我的臉色:“東家,您看……”
我正對著賬本,指尖劃過一行行墨字,頭也沒抬。
“告訴來人,王爺貴人事忙,些許舊事,不足掛齒。沈家商行瑣事纏身,不便叨擾,心意領(lǐng)了。”
管家應(yīng)聲退下。
我繼續(xù)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