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童安很久沒有睡得那么好過了。
先恢復的是觸覺,她側躺在柔軟的枕頭上,絲綢柔軟的觸感貼著她的臉頰,然后是微微的拉扯感,好像有人卷著她的一綹頭發(fā),用手指百無聊賴地把玩一樣。
童安在半夢半醒中皺了下眉頭,然后抓住了那只手,壓在自己的頭下面。
不要動。她想,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上學?上什么學?她不是早畢業(yè)了嗎?
那一瞬間,童安從半夢半醒中猛地驚起。她下意識地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勢,右手放在腰后摸槍。
摸了個空。
不僅是腰后的槍沒了,系在腿后的兩把匕首也沒了,更不用說頭繩里放著的毒藥和手表里藏著的暗器。童安在一瞬間的恍惚后,才慢慢看向面前的人。
那是一個很高大的男人,一頭紅發(fā),露出短袖的手臂上有遒勁的肌肉,他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一雙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童安,那是一雙獸類的,像玻璃一樣無機質的眼睛。
他笑了一下,問:“童安,你睡得好嗎?”
童安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地摸到床的另一邊:“哎呀這不是阿瑞斯嗎?咱們真是好久不見,也不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
男人伸手抓住了童安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了床上。
“我很想念你?!彼降卣f,“在你拆了我的機甲之后。”
02
童安和阿瑞斯是老對頭了。
帝國軍事學校五年學制,童安和阿瑞斯整整打了四年,從射擊課打到機甲課,從期末考試打到學院賽。雖然困難重重,但最后畢業(yè)的時候,童安還是以八門全優(yōu)一門良好的史上最好成績成功畢業(yè),狠狠打了“人類是劣等種族”擁護者的臉,讓同校的一堆皇親國戚都面上無光。
童安其人,跳脫,嘴賤,吃軟不吃硬,除了她姐誰都不放在心上。同校四年,得罪的人足足能有一個加強連,成功活到畢業(yè)的唯一理由就是沒人能打贏她。誰也不知道這個東方小姑娘身體里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能量,能硬剛獸人不落下風。
在童安的一眾死對頭里,阿瑞斯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因為阿瑞斯打傷過童心雨。
說起來也是童心雨倒霉。大小姐考上帝國軍事學校那天心情好,心血來潮地想要走路回家。路上碰見兩個少年幫派拉架火并,匆匆走過時被殃及池魚,被不知道誰打在了肩胛骨上,留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青印子。
那時候童安還是一個上初中的小朋友,不知道帝國邊境和智械人的戰(zhàn)爭,不知道獸人和人類的區(qū)別,也沒想過自己的未來,只知道姐姐被人欺負了。
童安想,我要為姐姐報仇。
03
“你的名字是阿瑞斯嗎?”
阿瑞斯抬起頭,看見了一個小姑娘,身材纖細,臉上還帶著稚氣,看起來十叁四歲的樣子。他倚著墻,百無聊賴地想,這次又是什么套路?
他聞到空氣中甜絲絲的香氣,淡淡的,但是很勾人。女孩穿著一身黑,頭發(fā)用一根紅色的絲帶高高扎起,天生的笑唇,看起來總在微微笑著,一雙貓眼亮得嚇人。
阿瑞斯想,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太甜了。
如果她跟我告白,我要怎么拒絕她呢……
“打擾一下,上周叁下午五點,你是不是帶著人在糖水街打架了?”小姑娘笑瞇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