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四皺眉唉聲嘆氣半晌,“要不我也買張票,直接送你去蕪城得了?!?/p>
俞秋笑著道:“你要跟我走了,還得自己一個人回來,我又送你,這大學(xué)還上不上了?!?/p>
“得得得,”梁老四說,“就你歪理多?!?/p>
俞秋彎著眼睛,朝著這個扮演著哥哥角色的人道別,“走了。”
“一路順風(fēng)!”
俞秋提著行李箱,看了眼票找車廂。
車廂里人挺多,好幾個都是大學(xué)生。
他買的是下臥,把東西收拾好才坐下。
沒多久,車子開始動了。
可能是火車開得平緩的緣故,俞秋難得對也屬于車的火車沒那種難受的感覺。
他也沒玩手機,撐著頭看著車窗慢慢往后退的景色。
沒多久有了困意,什么時候睡著的他也不知道。
再次醒來外面天已經(jīng)徹底暗下,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這時候江淮許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
有列車員進來,提示著他對面臥鋪的一個男人,“先生,下一站就是江寧站了?!?/p>
男人迷迷糊糊醒來,應(yīng)聲,“好,謝謝啊?!?/p>
他很快起身,收拾好后又坐下。
男人忽然嘆了口氣,“都到莞城和云城的邊界線了?!?/p>
相鄰鐵軌迎面有火車嗡鳴,兩列火車擦肩而過。
俞秋猛地一怔,他往回看,看見莞城這方地黑過地獄,下面有人睜著眼睛,淚流滿面。落日的余暉宛若新生的黎明,在碰到光的那瞬間,睜著眼的人身體在慢慢被撕碎消散。
那是被困在2013年十七歲的俞秋。
俞秋要掙脫他的十七歲了。
喂?
醫(yī)學(xué)專業(yè)本來就累,本博連讀把這個難度上升了不止一個高度。他們班只有三十個學(xué)生,一進校就開始選導(dǎo)師進實驗室。
成大是四人寢,俞秋寢室里其他三個人只有一個本地的,叫湯凡寧,話多嘴甜,在班里挺受歡迎。其他兩人和俞秋一樣從外省來的,云城那個叫秦一揚,港城的叫祁真。
原本以為上了大學(xué)能輕松很多,沒想到還是得教室實驗室連軸轉(zhuǎn),輔導(dǎo)員又愛時不時就開大會讓他們抓緊科研,爭取發(fā)文章。其他三人苦不堪言,俞秋倒是還好,他喜歡忙的感覺,忙起來就沒那么多時間去想莞城以及莞城的人和事了。
有時候?qū)煻既滩蛔≌{(diào)侃他,說怎么天天往他實驗室跑,該玩還是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