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沒了,陳國為終于注意到俞秋的手上甚至帶著橡膠手套,這樣就不會留下指紋。
俞秋一拳揮在陳國為的臉上,等陳國為倒地上后,他才把繩繼續(xù)捆住陳國為的另一只手。
陳國為被打得慘,現(xiàn)在后腦勺那處傷變得格外的疼,意識開始模糊。
沒多久,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腳也被俞秋用繩捆住,他四肢上的繩分別系在四個方向的鋼管上,整個人如同一個大字緊貼著冰涼的地板。
遠處的天際突然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把廢鋼廠里照得異常明亮。陳國為一直不知道俞秋此舉何意,直到這一刻,他看見正對著他的窗上倚靠著一個很大的十字架。
俞秋站在十字架的面前,看起來落寞又無力。
良久,他說:“懺悔,你只用為你的過去懺悔就行?!?/p>
他要走出去了。
也許王喬說的是對的,是他把自己困在了莞城。他也想去很好的大學(xué),遇見很好的人,以后的日子里有江淮許,江小秋,有唐柔和江聲平,也有俞秋自己。
廢鋼廠外連綿的雨在時亮?xí)r暗的路燈燈光里砸在積水上,因為太急而顯得凹凸不平,宛若陽光下碎掉的玻璃渣子。
陳國為忽然大笑起來,“我為什么要懺悔!俞秋,是你對不起我!”
他面目變得格外猙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什么都做不了了,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所以陳國為只能呈口舌之快。
“被江家那個小少爺睡得爽吧,能讓他這樣大費周章的幫你。我沒錢了就給我放貸,指引我去投資,去dubo?!?/p>
“老子怕啊,踏馬的,你知道大半夜催債的提著棍子在出租屋敲門是什么感覺嗎?”
陳國為的神志已經(jīng)有些不是很清楚了,也許是毒癮犯了,他眼神迷離,尖叫了幾聲后用力把頭在地上砸。
“……對,你不知道,”他急促地呼吸著,“這一年來你在江家過得多好啊,伺候好江家的小少爺,你就什么都有了。”
“可這一年老子碰了毒,我踏馬一輩子都毀了!”
俞秋猛地一僵,他開始感覺到恐懼。
他突然上前,用力制止住陳國為忍不住顫抖的身子,眼尾紅得不行,可能有點發(fā)燒了,俞秋不知道,但他現(xiàn)在整個人挺燙的,神志卻異常的清醒。他覺得他沒有什么時候有現(xiàn)在清醒了,比高考的時候更甚。
甚至只要靜下來,他就能聽見身后有腳步聲,響起,又消失,響起,又消失。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跑了,他現(xiàn)在再不跑就真的甩不掉身后的人了。
他應(yīng)該跑到自己最熟悉的小巷子里去,拼命地奔跑著。這玩意是他素未謀面的老爸留給他的唯一還算得上天賦的東西,也許再跑快點,他還能抓住汪今的衣角,問她為什么要丟下他。
俞秋緊緊地抓住陳國為的衣領(lǐng),有點絕望,“什么一年?你不是去年十二月去的南城嗎?”
呼吸變得不順暢了,熟悉的窒息感讓俞秋喘不過氣來,他的背慢慢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