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像落在雪地的火星,猝不及防地在我心里炸開暖意,又燙得我慌忙低下頭。
我攥著凍裂的手指,連聲音都在發(fā)顫:“殿下莫要取笑我了?!?/p>
我是個背尸的鄉(xiāng)野村夫,手上的凍瘡比補丁還多,連爹娘都嫌我晦氣。而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我只當那是戰(zhàn)地荒煙里的一句戲言,聽過就算了。
可趙嫣卻握住我滿是裂口的手,“我從不說玩笑話?!?/p>
“沈喬,等我平定邊境,就奏請父皇賜婚?!?/p>
她的眼神那么認真,我看著她睫毛上未化的霜花,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胡亂點了點頭,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后來她被侍衛(wèi)抬走時,還在回頭望我,口型無聲地說著
“等我”。
我站在洞口,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風雪里,把那句
“我嫁你”
牢牢刻在了心里。
那是我十六年人生里,聽過最動聽的話。
我背著一具具冰冷的尸身,在死人堆里摸爬滾打,手上的凍瘡破了又好,好了又破。
每次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摸出懷里的玉佩,想起她說的話,就又有了力氣。
我以為只要熬過去,就能等到屬于我的幸福。
直到我撞破爹娘的謊言,被沈惠揭穿所有真相,才知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最親的人騙得團團轉(zhuǎn)。
他們不僅不愛我,還要置我于死地。
“沈喬?”
趙嫣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用指腹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