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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cè)霒|宮時，宮人們早已列隊等候。

“水準(zhǔn)備好了嗎？”

“回殿下，熱水和傷藥都備妥了。”

寢殿里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正旺。

趙嫣親自為我褪去濕透的衣物，當(dāng)她看到我背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時，呼吸猛地一滯。

“疼嗎？”

我搖搖頭。

趙嫣的指尖擦過我背上最猙獰的那道疤痕時，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珍寶。

“這是怎么弄的？”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望著簾帳，聲音輕得像嘆息：“背尸時被碎石劃的，當(dāng)時天黑，沒看清路?！?/p>

她沒再說話，只是蘸了藥膏的指尖在疤痕上輕輕打圈。

熱水漫過腳踝時，我縮了縮腳。

在鄉(xiāng)下十六年，我只在盛夏暴雨后敢去河邊洗澡，寒冬臘月連洗臉都只用半瓢冷水。

這樣滾燙的熱水裹著身子，竟讓我有些無措。

趙嫣坐在浴桶邊，拿過軟布替我擦手臂，指腹一遍遍摩挲著我手腕上的凍瘡疤痕：“以后再不會凍著了。”

我盯著水面上氤氳的熱氣，突然問：“你真的不覺得我晦氣嗎？他們都說我背死人，身上有洗不掉的臭味?！?/p>

她的動作猛地一頓，隨即俯身湊近，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耳畔。

“在我心里，你比誰都干凈。”

她拿起一塊皂角，仔細(xì)地幫我搓洗指尖的老繭，“這些傷疤是你的勛章，不是恥辱。”

這話讓我鼻尖一酸。

換上軟緞寢衣時，我盯著袖口繡的玉蘭花發(fā)愣。

這料子滑得像流水，輕輕一碰就簌簌作響，和我穿了三年的補丁道袍天差地別。

趙嫣見我拘謹(jǐn)?shù)財n著衣襟，突然笑了：“不合身？我讓尚衣局再做新的?！?/p>

“不是?！?/p>

我連忙搖頭，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繡花，“就是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