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nèi)空間寬敞,布置簡潔卻透著低調(diào)的奢華。
蘇見月蜷縮在角落,裹緊帶著冷松氣息的披風(fēng),低垂著頭,無聲地流淚,身體還在細(xì)微地發(fā)抖。
裴景玨坐在對面,沉默地看著她。
他倒了一杯溫?zé)岬牟杷?,遞到她面前。
“喝點水,壓壓驚?!彼恼Z氣依舊平淡,但遞茶的動作卻透著一絲難得的柔和。
蘇見月遲疑了一下,還是顫抖著手接過茶杯。
溫?zé)岬囊后w滑過喉嚨,稍稍驅(qū)散了一些寒意和恐懼。
她低聲道,聲音沙?。骸岸唷嘀x大人救命之恩?!?/p>
馬車平穩(wěn)地行駛著,車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轱轆聲和蘇見月逐漸平復(fù)的細(xì)微呼吸聲。
突然,裴景玨開口,問了一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會繡荷包嗎?”
蘇見月一愣,下意識回答:“……會?!?/p>
她曾是繡女,手藝極好,否則也無法靠此支撐裴長安科舉。
“給我繡一個?!迸峋矮k的語氣理所當(dāng)然,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蘇見月心中警鈴大作!他為什么突然要荷包?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那個舊荷包他一直戴著,如今卻讓她繡一個新的?
她立刻警惕起來,婉拒道:“大人說笑了。妾身手藝粗陋,豈敢污了大人的眼。相爺若需要荷包,府中自有手藝精湛的繡娘,或者……杜小姐想必也很樂意為您效勞?!?/p>
裴景玨看著她瞬間繃緊的身體和戒備的眼神,眸色深了深。
他身體微微前傾,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你是長安的妻子,長安喚我一聲表兄。身為弟妹,為兄長繡一個荷包,有何身份不合適?還是說,蘇夫人覺得自己與我之間,有什么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需要避嫌?”
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甚至帶著一絲嘲諷,將蘇見月的退路堵死。
蘇見月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手心冒汗:“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光明磊落,何必推三阻四?”
裴景玨步步緊逼,甚至抬出了剛才的事,“方才若非本相及時趕到,蘇夫人此刻境遇不堪設(shè)想。這救命之恩,換蘇夫人一個荷包,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