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從機場到市區(qū)的路,無緣無故就成了替罪羊。不過,當(dāng)時臨江的基礎(chǔ)設(shè)施確實薄弱,道路狀況堪憂,駕駛員以路況差為由,也不為過。
陸軒、海馨自然也不會多管駕駛員。陸軒尷尬一笑:“‘五一節(jié)’的時候,我打算去華京看看魏外公?!焙\靶χ溃骸拔乙呀?jīng)知道了,昨天媽媽就已經(jīng)和我說了。外公可是天天盼著你呢?!标戃幮πΓ媸菦]想到魏外公在華京女兒家住著,還天天掛念自己!他陸軒也無非就是去梅灘村駐了一個村而已,沒想到卻和魏家建立了這么深厚的情誼。
所以,人生在世,“緣”這個字是真的很難說!
陸軒道:“我也想放松一下,‘五一節(jié)’前的事情要是順利的話,趁著‘五一節(jié)’我可以去和魏外公開開心心地喝幾杯!”陸軒說的“五一節(jié)前的事”,自然是指征地拆遷這個事!他的目標,還是帶著自己的拆遷組爭創(chuàng)一流。海馨笑道:“我前段時間也比較忙,不是在國內(nèi)其他省份跑,就是出國,其實也沒好好陪外公。你‘五一節(jié)’去和外公喝酒,我給你們斟酒倒茶!”
陸軒忙道:“這怎么敢?”陸軒和海馨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完全就是裝的。當(dāng)初,陸軒純粹就是為了配合海馨,將在梅灘村獨居的魏外公“騙”到華京女兒身邊,這樣才有人照顧。沒想到這一裝就裝到了現(xiàn)在!海馨笑著道:“你還跟我見外呢!”海馨這華京姑娘自有華京姑娘的爽朗和好客,陸軒就道:“不見外!”海馨道:“那就得了!”
車子到了之江賓館,市委宣傳部的辦公室主任正在門口等著,一見到央視的人來了,馬上接了進去,說:“各位領(lǐng)導(dǎo),談部長和其他區(qū)、鎮(zhèn)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在等各位了!”海馨說了一句“謝謝”,跟著進了賓館。
在外面,談部長的駕駛員剛剛停好了車,就馬上打電話給談部長。正在寬敞的包廂中一邊等待、一邊喝茶的談部長,看到駕駛員來電,就接通了:“喂,怎么樣,快到了吧?”駕駛員趕忙報告道:“談部長,我剛剛將央視的報道組送到樓下,已經(jīng)上來了。”談部長說了一句“好”,正打算掛電話,卻聽到駕駛員又說:“談部長,還有一個信息,想要匯報一下?!?/p>
談部長本以為駕駛員就是來匯報一聲客人的行蹤,然而聽上去駕駛員還得到了其他的消息。談部長就站起身,走到了包廂另一邊,說:“好,你說吧?!?/p>
駕駛員鄭重地道:“談部長,陸委員和央視的海馨記者可能要結(jié)婚了!剛才他們在車上說,他們的外公一直在催他們早點結(jié)婚?!边@倒是大出談部長的意料之外,陸軒和海馨要結(jié)婚?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從他之前了解的情況來看,陸軒和海馨應(yīng)該關(guān)系不錯,因此這次陸軒打一個電話,就問到了海馨親自帶隊來臨江的事。但是,談部長怎么也沒想到,陸軒和海馨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好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地步!談部長不由問了一句:“是不是聽錯了?”駕駛員忙道:“談部長,我起先也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后來我又聽他們說,五一節(jié),陸委員就要去海馨家見外公了。海馨還說,到時候陸軒和外公喝酒,她就在旁邊給他們斟酒!”
談部長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一老一少怡然對飲,旁邊紅袖添酒的溫馨畫面。這雖然只是談部長腦補出來的畫面,但卻讓談部長進一步相信了海馨和陸軒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快成為一家人的地步,他就說:“好,辛苦了,今天你得到的信息很細節(jié)。那就先這樣?!瘪{駛員說:“是,談部長?!?/p>
談升華剛剛掛了電話,包廂門就被推開了。市委宣傳部辦公室主任衡沖云引著陸軒、海馨進來了,央視的其他工作人員先去酒店入住,并放置行李。海馨的行李箱也由她的副手先去安置了,海馨只是簡單地拿著一部手機,就和陸軒前來見談部長等領(lǐng)導(dǎo)了。
看到客人到來,包廂當(dāng)中除了談部長接電話本就站著,其他領(lǐng)導(dǎo)也都站了起來,紛紛與海馨握手。談部長特意給海馨介紹,今天到場接待海馨的,還有省委宣傳部新聞處長雷莉、市委宣傳部常務(wù)副部長丁進高、市廣電老總朱養(yǎng)德、江北區(qū)委宣傳部長盧玲、橋碼鎮(zhèn)黨委書記卿飛虹等人。海馨和他們一一握手,并問好。最后一位是卿飛虹,海馨之前就見過,便笑著稱呼:“飛虹姐”。
卿飛虹昨天就知道,談部長要派陸軒去接海馨。卿飛虹自然也了解,海馨是央視的人,父母還是華京重要部門的干部,她的自身條件和家庭條件在華京都可以算是上層了,再加上她的容貌驚艷脫俗,人肯定也很聰明,記者和主持人這樣的職業(yè)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應(yīng)付的!所以,卿飛虹雖然坐在包廂里,心里卻有點小小的不安和抗拒!卿飛虹自己都有點鬧不清楚,自己的這些小情緒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為陸軒去接海馨,所以嫉妒了?可是,她自己以前明明就對陸軒說過,她和他是不會在一起的,當(dāng)時她就想到了海馨,其實海馨是陸軒最好的選擇。當(dāng)時那么想的時候,心里似乎也覺得理所當(dāng)然,然而當(dāng)人家真的來了,陸軒去接人家女孩子的時候,卿飛虹的心里卻如蹺蹺板一樣,一高一低,平穩(wěn)不了。
在海馨和其他人握手的時候,卿飛虹的臉上也是陰晴不定。心里想的是,這么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得到那么多人的歡迎和尊敬!相比較而言,自己就太寒磣了。卿飛虹雖然在鎮(zhèn)上是一把手,大家高興不高興都得和她打一聲招呼,然而到了這個包廂里,她的職務(wù)卻是最低的!因此,忽然之間,她就低落了,覺得來參加這個場面好沒趣。
然而,職務(wù)在身,接待任務(wù),想逃也逃不掉,沒趣也得捱過去。
只是當(dāng)海馨親切地叫了她一聲“飛虹姐”的時候,卿飛虹的心情似乎突然就變化了??梢姡\笆钦J識她的,并且記得她,對她似乎也挺尊重。旁邊的人,聽到海馨稱呼卿飛虹為“飛虹姐”,這份親切大家自然都能感受到,因此自然也高看卿飛虹一眼。卿飛虹握著海馨的手,笑著道:“海馨,你好,又見面了。感覺你更加活力四shele!”
海馨微笑道:“飛虹姐,我感覺你是更有領(lǐng)導(dǎo)范兒了,而且嫵媚絲毫未減!”
市委宣傳部常務(wù)副部長丁進高道:“總之,你們兩位美女,不,四位美女,包括我們雷處長、盧部長,讓我們今天的包廂蓬蓽生輝,香風(fēng)陣陣??!”
江北區(qū)委宣傳部長盧玲自謙道:“我就算了,我已經(jīng)是老女人了。”“盧部長,你肯定不是‘老女人’,而是正值妙齡!”新聞處長雷莉道,“只不過咱們丁部長說的,‘香風(fēng)陣陣’這個用詞是否準確,是有待商榷的?!?/p>
丁進高平時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會在電腦上瀏覽一些香艷小說,潛移默化,有些字句就印在腦海之中了,這會兒就不由自主地用了出來。丁進高自嘲道:“我文化修養(yǎng)有限,要是有點粗俗,也請各位女領(lǐng)導(dǎo)莫怪!”
談部長就說:“俗一點沒關(guān)系,大俗就是大雅嘛!我們先坐下來吧,一邊吃一邊說?!?/p>
于是,便是座位的問題了。今天是市委常委、宣傳部長談升華做東,他自然坐在主位,他邀請道:“海主持,您過來,坐我邊上吧?”這顯然就是主賓的位置。
這會兒,陸軒已經(jīng)主動到了桌尾。在這個包廂中,卿飛虹和陸軒是鎮(zhèn)上的,他們單位的級別最低,兩人的職務(wù)也最低,自然是要坐在桌尾。卿飛虹是最后第二的位置,陸軒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個位置,但對陸軒來說,坐在卿飛虹的旁邊卻是自己最開心的事!
然而,海馨卻說:“這么大的位置,我不坐,我只是一個小記者。應(yīng)該是省里的、市里的領(lǐng)導(dǎo)坐才對啊,我就坐陸軒旁邊就可以了?!闭f著,海馨直接走到了陸軒的身旁,站在他的下首位,似是要堅定地坐在陸軒的下首。
這可讓眾人為之一驚,今天大家聚在這里,就是為給海馨為首的央視報道組接風(fēng)的,海馨理所當(dāng)然就是主賓。她要是不坐主賓的位置,誰來坐?
市委宣傳部長談升華朝常務(wù)副部長丁進高瞧了一眼。丁進高趕忙道:“海主持,這個主賓位置就是給您留的。我們今天都是來陪您的,您要是不坐,我們其他人誰敢坐呀?!”海馨雖然對官場也頗為熟悉,但是她的內(nèi)心其實是隨意的、開放的,并沒有那么多尊卑之分。而且,她是希望等會能和陸軒聊聊,就說:“不用這么講究啊,你們誰都可以坐呀,只是一個座位而已嘛!”
這下大家就有些尷尬了。談升華因為之前接過駕駛員的電話,聽說海馨和陸軒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心想,海馨應(yīng)該是想要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坐,就說:“海主持,你過來坐,然后讓陸軒坐在你的旁邊,讓他陪你,這樣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