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飛虹進了門,一只手還放在門把上,等待陸軒進門,她便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說道:“陸軒,嚴俊和干嘉棟是針對你的!”
陸軒瞧見卿飛虹的臉蛋紅撲撲的,顯然是替自己憤怒、擔憂,心頭不由得一喜。人生有這樣的紅粉知己,夫復何求?!即便目前來看,因為卿飛虹的顧忌,陸軒還不能娶她為老婆,但是有她在身邊,陸軒已經(jīng)被溫暖到了。至今,能讓自己不顧一切的年輕女人,也就卿飛虹一個了!
就在這會兒,陸軒真的很想緊緊地擁抱她,狠狠地和她結(jié)合在一起。因而目光中也難以抑制地流露出熾熱的火焰。卿飛虹感受到了陸軒目光里的熱量,心頭的溫情似乎也忍不住地要涌流而出,然而她馬上意識到,這是在辦公室,兩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那樣,否則一旦被發(fā)現(xiàn),兩個人將徹底萬劫不復!
卿飛虹猛然移開了目光,低聲說:“陸軒,你不要這么看著我!”陸軒心里一動,卿飛虹這難得顯露的溫柔,讓她比平時更加可愛。陸軒很想和她開個玩笑,說:“我就要看、就要看!”然而,待說出口來,卻還是:“好的,我不看?!?/p>
這倒是讓卿飛虹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陸軒會趁機跟她胡纏一會兒,她也已經(jīng)下意識地做了心理準備,沒想到的是,陸軒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了一句“好的”,這反而讓卿飛虹有點小小的失落。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什么?因為女人的身子如水、心如海,納百川,因而什么都可能、什么都可以。這一點,卿飛虹自己也是不大明確的。
帶著略微的失落,卿飛虹轉(zhuǎn)移話題,問道:“他們針對你,希望你的小組在‘五一’節(jié)之前無法完成任務(wù),然后他們就可以處理你,處分或者調(diào)動等等動作肯定在后面等著你呢!怎么辦?現(xiàn)在怎么辦?”卿飛虹的眼神中充滿的,是真的緊張,真的慌亂!
陸軒幾乎還從未在卿飛虹的眼中看到過如此慌的神色。他故作輕松地道:“卿書記,總有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這時候,卿飛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希望,瞅著陸軒道:“你已經(jīng)想到辦法了?真的嗎?”
陸軒本想說“已經(jīng)想到了”,但是這么回答,卿飛虹肯定還會逼問,到底是什么辦法?所以,還是別亂說吧,陸軒就道:“還沒完全想到,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信邪!”卿飛虹聽他這么一說,又擔憂了:“可是,不信邪又有什么用呢?!目前,形勢已經(jīng)對我們非常不利,你知道嗎?周區(qū)長本來是我的領(lǐng)導,但是他之前的很多要求我都拒絕了,如今他不會再關(guān)照我了,更不會幫你。嚴鎮(zhèn)長是區(qū)委書記的秘書,干嘉棟是江南區(qū)委書記的兒子,我感覺身邊已經(jīng)被高山圍堵,若真是壓下來,我們恐怕都要粉身碎骨。你才剛剛擔任鎮(zhèn)黨委委員不久,本來前途一片光明,可若是就這樣被他們設(shè)計了,怎么辦?!我不甘心!”
卿飛虹盯著陸軒,沒錯,她的不甘心,就是替陸軒不甘心。陸軒笑著道:“卿書記,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要是我有當領(lǐng)導干部的命,就一定能逢兇化吉,要是沒有,強求也沒用啊。而且,我們認識以來這么一段時間,你也看到了,我是最能絕處逢生的!咱們從農(nóng)村出來的人,命賤,因而也更有生命力,就像野草一樣在石頭縫里也能掙扎出一條蓬勃的生路來,他們這些高山,壓不死我們,反而會給我們生存的養(yǎng)料!”
這說法倒是有趣,面對區(qū)委書記秘書、區(qū)委書記兒子這樣的巍峨高山,陸軒卻把自己比喻為野草。確實啊,高山掉下一塊石頭可以砸死巨人,但卻不能拿野草怎么樣!畢竟野草具備‘春風吹又生’的生命力。所謂‘千年魚子、萬年草籽’,是很難被抹殺的!”
聽到這話,卿飛虹緊張、急迫的心情有所緩解,她問道:“你確定自己真的有辦法?”陸軒點頭:“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卿飛虹的眸子上,那層微藍的憂慮之色消失了,又變得如天然水潭一般清澈而明凈!
這時候,卿飛虹辦公室門上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兩人一怔,陸軒道:“我去開門。”卿飛虹點了下頭。陸軒走過去將門打開,只見門外站著的是鎮(zhèn)黨委副書記陳龍海,陸軒笑道:“陳書記,您來了!”陳龍海點頭:“是啊,陸委員,我沒打擾你和卿書記商量事情吧?”陸軒道:“不打擾,我們也聊得差不多了!陳書記,您有事情向卿書記匯報吧?那我先回辦公室?!?/p>
“不、不,”陳龍海道,“我只是有一個想法,想和卿書記匯報一下,陸委員你也得在,我們一起商量一下?!辈恢狸慅埡R獏R報什么事?但是,今天在會議上,當卿飛虹和嚴俊一方針鋒相對的時候,陳龍海還是堅定站在卿飛虹這一邊,這是很不容易的。陸軒就道:“好,我也聽一聽?!?/p>
于是,陸軒又將門帶上。卿飛虹也沒有回到位置上,三個人一同站著,卿飛虹問道:“陳書記,你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吧!”陳龍海道:“卿書記,我有一個想法。目前,我?guī)У倪@個小組進度還可以,剩下也就只有10來戶還沒有簽約了!我了解到陸委員的小組,還有幾十戶,這不是陸委員領(lǐng)導能力的問題,而是陸委員的小組,本身組員力量就不行,比如莫龍城、丁架這樣的干部。我是最了解不過的,莫龍城至今還是放不下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架子,具體工作是不太會做的,還有丁架我也聽說了,癡迷下棋,又有領(lǐng)導親戚作為靠山,所以經(jīng)常是到崗不到位、出工不出力!另外,當時分配拆遷戶的時候,陸委員分到的本身也是比較難搞的。特別是老馬、羅海等戶因為案件問題,拖到最近才解決。剩下的幾十戶,要在‘五一’節(jié)前全部攻克,我知道肯定是大有難度的。陸委員,您說是不是?”
面對陳龍海,陸軒也不逞能,道:“是的,陳書記,難度確實很大。”陳龍海朝陸軒點了下頭,又轉(zhuǎn)向卿飛虹道:“所以,卿書記,我想向您匯報一個想法。我打算從我的小組里,派5個人給陸委員,幫助陸委員小組做好簽約工作,這樣他這個小組的力量能夠得到加強。也許能在‘五一’節(jié)前順利完成任務(wù)!”
聽到這話,陸軒和卿飛虹大出意外,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陸軒馬上道:“不行,這不行……”不等陸軒說完,卿飛虹卻打斷了陸軒的話,又問陳龍海:“陳書記,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你自己不是也有10多戶嗎?而且,接下去要比拼,會評獎的,你將組員給陸軒,肯定也會影響你們自己小組的進度,也會影響你們的評獎啊!”
陳龍海道:“卿書記,我們已經(jīng)掂量過了,我們留下幾個人,十天之內(nèi)肯定可以把剩下的十來戶拿下,無非就是速度慢一點,一等獎拿不到,二等獎、三等獎還是很有機會的!但是,陸委員這里,要是在‘五一’節(jié)前完不成,問題就大了,恐怕會被處分乃至調(diào)走!我不僅是說個人感情舍不得,而且這樣的結(jié)果對鎮(zhèn)上的工作大大不利!我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陸軒心頭感激,他很清楚,陳龍海這個小組目前進展很快,和干嘉棟這個組不相上下,得到一等獎大有可能,不僅能拿到豐厚的獎金,還能得到評優(yōu)評先的機會,然而這些陳龍海卻都能舍棄,要來幫助陸軒,這樣的同事是稀有動物,這樣的感情也令人動容。
卿飛虹道:“陳書記,你自己能這么想,我很高興。你愿意幫助陸軒,我也非常希望看到。但是,你這個小組不是一個人,還有其他很多組員,你不帶領(lǐng)他們?nèi)_擊一等獎,卻去幫助陸軒,他們心里恐怕都會有想法。”陳龍海一愣,這點他倒是還沒有細想,但他還是說:“憑借我的老臉,我還是能說服他們幫助陸軒的!我一定能讓他們沒有意見!”
陳龍海是老同志、老領(lǐng)導了,有較好的群眾基礎(chǔ),他說能辦到,應(yīng)該問題不大。卿飛虹也不置可否,有人幫陸軒,自然是好事,于是她看向陸軒,道:“陸委員,你怎么看?”
“啊呀,陳書記,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陸軒故作輕松地一笑道,“不就是幾十戶的拆遷戶,難道我就搞不定了?況且,你讓你的組員來幫我,就算你的組員看在你的面子上心服口服,但是,嚴俊會同意?干嘉棟會同意?就算到時候我在限定期限內(nèi)完成了任務(wù),他們也一定會說我是違規(guī)!因而,陳書記您的好意,我心里記下了!但是,我要靠自己和組員的力量,將剩下的幾十戶拆遷戶搞定,我要贏,也要贏得某些人無話可說!”
陸軒的這番話,讓卿飛虹、陳龍海的心神為之一振。在體制內(nèi)這個大環(huán)境,太多的人只是鉆營,從來不會想贏得光明正大,因為光明正大是很難贏的,然而陸軒的這種想法和精神,還是免不了讓人激動,忍不住真的希望他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