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看到是談部長,當(dāng)著凌越的面接,顯然是不合適的,就道:“不好意思,凌主任,我去外面接一個電話。”
凌越忙道:“好、好!”陸軒說了一句“我很快回來”,就走了出去。凌越還特意說了一句“
你慢慢接電話。我這兒沒事!”
等陸軒走了出去,凌越給自己的白瓷茶盅里,倒了九曲紅梅的潤澤茶湯,喝了一口,尋思道:“陸軒手機上的‘市委宣傳部談部長’,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凌越可要驚掉下巴了。小小的鄉(xiāng)鎮(zhèn)委員,非但認識即將到任的唐區(qū)長,還熟悉市委宣傳部談部長?而且,剛才是談部長主動給陸軒打的電話?。?/p>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會不會,這一切都是陸軒給自己下的套?他故意設(shè)置了這樣的場景,讓他凌越認為他陸軒認識這兩位大領(lǐng)導(dǎo),以后在工作上給陸軒便利?畢竟,凌越并沒有看到陸軒和唐區(qū)長在一起,剛才電話那頭的人,到底是不是談部長也很難說!
可陸軒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有這個必要嗎?除非陸軒想要讓自己幫忙,或者想要向自己借錢!所以,故意設(shè)了這樣的局,讓自己高看他陸軒?但是,陸軒已經(jīng)是鎮(zhèn)黨委委員,有什么需要他凌越幫忙的呢?除了借錢這一條!
凌越是干辦公室主任這個活的,心思細膩,有時候想得比較多,疑心也比較重。他最終想,一切等陸軒回來再說吧!
陸軒出了包廂,看到外面雅座上也有人,就出了“純真之風(fēng)”,到外面接通電話:“談部長,您好!”談升華道:“陸軒同志啊,好久沒見了嘛!我剛才正在洗澡呢,所以沒聽到。今天給我打電話有事?。俊闭劜块L果然給陸軒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把陸軒的心情也帶得好了起來,就道:“談部長,是我沒有來拜訪,不好意思?。 闭劜块L笑道:“沒事,沒事,我知道你們基層忙,又要落實城市東擴的拆遷工作,還要推動所駐村的‘八件實事’,恐怕是忙得不亦樂乎吧?這不,你現(xiàn)在也給我打電話了,說明還沒有把我給忘記嘛!”
談升華給了陸軒臺階下,陸軒也就切入了正題:“談部長,我今天一方面是好久沒跟您聯(lián)系,想要聽聽領(lǐng)導(dǎo)的聲音了;另一方面也是想向談部長請教兩個事情!”談升華就道:“有事情,你就說吧!”
陸軒就問道:“談部長,我聽說,市農(nóng)辦的副主任唐城河,調(diào)任我們江北區(qū)任區(qū)長了,是有這個事情嗎?”談升華道:“沒錯,你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嘛,今天下午的常委會上剛通過,定了?!标戃幭耄勆A是市委常委,討論干部的會議,他肯定參加。他既然這么說了,那就不會錯!只是,他還是不確定,今天晚飯的時候,唐城河怎么就不告訴一聲?
只聽談升華又問道:“怎么,想要讓我和唐區(qū)長打個招呼,關(guān)照你一下?”陸軒忙道:“啊,不是,沒有。我只是聽人說了,就問一聲。我也沒有其他認識的市領(lǐng)導(dǎo)可以問,問談部長您,得到的答案應(yīng)該是準(zhǔn)確無誤的!”
“哦,這樣?!闭勆A覺得陸軒還是實誠的,一般像陸軒這樣的情況,和他談升華關(guān)系也不錯,讓他打個招呼,無論晉升和工作,肯定都要方便許多。但是,陸軒卻偏偏沒有提這樣的請求。他又問:“你剛才說有兩個事情,那么另外一個事情是什么?”
陸軒道:“另外一個事,是市機關(guān)工委的丁書記,是調(diào)到了您的部門嗎?”談升華道:“沒錯啊,現(xiàn)在是我的手下了。明天來報到。這你也知道了?”陸軒道:“談部長,我不知道能不能向您匯報一個事?”談升華關(guān)注起來,道:“當(dāng)然可以,你說吧?!?/p>
陸軒就道:“今天下午,我去市機關(guān)工委拜訪了丁書記。”談升華更感興趣了:“哦?你找他有什么事?以前,你們就很熟???”陸軒道:“以前不熟悉,丁書記的侄兒叫丁架,在我們鎮(zhèn)上。這次拆遷被分到了我的組里,沒有來上過一次班,因為他是丁書記的侄兒,所以鎮(zhèn)上從來就沒人敢惹丁架……”
陸軒把丁架在鎮(zhèn)上的大體情況都說了。陸軒又說,鎮(zhèn)上將丁架看成是燙手山芋,這次還出了一個證明,讓丁架全天候到拆遷組工作,不用去鎮(zhèn)國土所上班。陸軒還把這張證明的照片發(fā)給了談升華。
談升華聽了,還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他問陸軒:“你今天去找丁進高同志,應(yīng)該也把這整個情況都對他說了吧?”陸軒肯定地道:“是都匯報了?!闭勆A道:“那么,丁進高肯定要去批評他侄兒了吧?讓他侄兒馬上去你組里上班了吧?”陸軒道:“可惜沒有。”陸軒又把丁進高在辦公室對陸軒說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談升華聽后很震驚:“陸軒,這些話,要不是你對我說,我還真不相信?!币馑际牵窍嘈抨戃幍??!暗牵劜块L你也不能聽我一方的。”陸軒道,“今天,我們區(qū)委宣傳部盧部長給我打了電話,她說了,丁進高部長傍晚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向區(qū)委要求,撤我的職或者將我從橋碼鎮(zhèn)調(diào)走!盧部長建議,明天帶我去向丁部長賠不是,我拒絕了。這個事情,您可以和盧部長核實的!”
談升華語氣憤慨起來:“這個事情,要是真的,不是你去向丁進高陪不是,而是丁進高向你陪不是!你等一等,我給盧玲打個電話?!标戃幷f:“是,我等您的電話。”
陸軒怕包廂里的凌越久等,就趁這段時間的空擋,跑到里面,對凌越說:“凌主任,不好意思,我還要打一會兒。”凌越說:“哦,沒事、沒事!”陸軒又出去之后,凌越心頭納悶,真的、假的?談部長和他打這么長時間的電話?!要是真的,那他和談部長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凌越還真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這時候,陸軒又已經(jīng)回到了外頭,談部長的電話也回過來了。陸軒忙接通,只聽談部長說:“我已經(jīng)問過盧玲了,你說的都是實際情況。這樣吧,明天上午,你九點到我的辦公室。到時候,我來處理這個事情。”陸軒感激地道:“那真是要謝謝談部長了?!闭勆A卻道:“我還要謝謝你呢。你讓我了解了一名干部的真實情況啊!特別是這名干部馬上要到我的部里、我的手下干活了,卻放任、包庇自己的侄兒在那里‘吃空餉’!我要是不知道這個情況,豈不是一個大大的隱患?現(xiàn)在,你把這個情況告訴我了,我心里就有數(shù)了啊!陸軒你今天這個電話打得好!那我們就明天見了!”
陸軒說:“明天見!謝謝談部長?!?/p>
陸軒終于回到了包廂,說:“不好意思,凌主任,讓你久等?!绷柙降溃骸皼]什么、沒什么!反正喝茶聊天,又不趕時間。剛才的電話是一個重要的電話吧?”陸軒點頭說:“是的,蠻重要的。”但是,陸軒也不好說是市委宣傳部長談升華的電話,不然在凌越面前就有顯擺的味道了,陸軒就岔開了話題說:“凌主任,上次我還和你說過,要約你吃個飯,這個事近期我一定要兌現(xiàn)?!?/p>
凌越說:“哪里、哪里!你不要放在心上。陸委員啊,你們基層工作也不容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蛘叱雒娴?,你盡管說!”這話,凌越是試探陸軒的。要是陸軒說認識唐區(qū)長、手機上又有談部長的電話這兩件事,都是故意給凌越設(shè)的套,那么這時候,陸軒就該把要求提出來了。
然而陸軒卻道:“最近沒有啊。謝謝凌主任關(guān)心!”凌越愣了下,又問:“真沒有???”陸軒道:“目前沒有,希望凌主任有空給我們的宣傳工作多指導(dǎo),我下次把我的宣傳干事沈勇方叫上,一起請凌主任吃飯?!绷柙叫睦锇迪耄@么看來,陸軒并沒有給自己下套。那么,他是真的認識唐主任?也是真的和談部長打電話了?
陸軒這個人真是如此不簡單???再想想看,陸軒在和劉平的搏殺中,最后劉平進牢房,陸軒提拔當(dāng)了黨委委員,那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陸軒想到明天一早還要去市委宣傳部,今天還是得早點回去休息,就說:“凌主任,時間不早,我們也差不多回去吧?”凌越想說的、想問的,也大體都說了、問了,就說:“好,我送陸委員回去。”陸軒說:“我送凌主任回去?!?/p>
然而,最后扭不過凌越,還是他送了陸軒先回到了住處。
這時候,常務(wù)副區(qū)長周立潮和區(qū)委組織部長李長纓的局還沒結(jié)束。他們吃過了飯,在一處會所喝茶。寶石山的半山腰,正對斷橋,一輪弦月掛于空中,將半個西子湖的月色盡攬無余。然而,周立潮卻道:“李部長,今天的心情啊,就跟這輪冷月一樣拔涼拔涼的!但是,我的這個小要求,你一定要滿足我啊。將卿飛虹調(diào)離橋碼鎮(zhèn),一定要讓她知道,沒有我周立潮,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