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軒他們的車子一出發(fā),卿有田就說:“余郎中,今天沒讓你喝好喜酒,但我們家有‘獅城米酒’,咱們再一起喝一點?”卿飛渡也來勁地道:“是啊,余伯,剛才你說了,陸軒讓‘攔路猴’下崗,還救了明艷,這兩個事都沒細說呀,現在念念也回去了,您也不用再給人看病,我們一邊喝酒,你一邊給我們講講故事吧!”
交通不便、信息閉塞的姜村人,簡直太需要故事了!就連姜山妹也說:“今天的溪魚都沒怎么動,我給你們熱一熱,我還炒了花生米,給你們來一盆,你們三個男人可以好好地喝幾盅!”
余郎中笑了:“你們卿家的人,就是客氣呀,所以才能生出飛虹這么好的丫頭,在外面當官來著!好,我也不跟你們客氣,喝你家?guī)妆{城米酒’!”
三個爺們坐了下來喝芳香撲鼻、帶著一點點甜味的米酒,嚼著粗鹽花生,偶爾夾一筷子溪魚。“這位陸領導啊,不簡單哦!”余郎中呷了一口米酒道,“竟然把輪渡碼頭那個心術不正的‘攔路猴’給整下去嘍……”
“到底是怎么回事???”卿飛渡急切地想知道,“余伯,你倒是快說呀。”余郎中白了他一眼:“我們不是一邊喝酒,一邊慢慢說嗎?你讓我說快了,我就說不好了。”余郎中擺出一副說書先生的樣子。姜山妹也在一旁捧著茶水杯,說:“飛渡,你別插嘴,讓余郎中慢慢說。”卿飛渡只好說:“好、好,我不插嘴,我不就是性急嘛!”
“這個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不是在碼頭等輪渡嗎?一輛車從坡上開下來,‘攔路猴’在后面追下來,讓他們把車子重新退上去,不讓他們登船。這輛車子,就是剛才陸領導的車……”盡管陸軒讓余郎中稱呼他名字,但余郎中還是稱呼“陸領導”,可見陸軒在余郎中的心里占據了分量。
余郎中就把陸軒勇斗“攔路猴”的事跡,給講了一遍,特別是最后在碼頭上,陸軒讓“攔路猴”的親戚、鎮(zhèn)上的干部方鵬,向老百姓宣布輪渡碼頭的售票員加管理員換人的時候,卿有田和卿飛渡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別看卿有田的女兒已經是鎮(zhèn)黨委書記,但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在輪渡碼頭也沒少看“攔路猴”的臉色。而且,“攔路猴”在老百姓中的名聲已經臭了,大家都希望他下崗而后快!這會兒,聽到終于有人治得了他,而且這個人正是幫助卿飛虹來接孩子的陸軒,卿有田一家子哪有不激動的?!
卿飛渡給父親、余郎中和自己又斟了酒,興奮地道:“為了‘攔路猴’下崗,我們干一杯!”三個人喝了一杯。
“我現在就是有點不太明白啊,陸領導是你們飛虹什么人?”余郎中放下酒碗,疑惑地問,“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能量?”卿有田說:“陸軒自己說的,他是我女兒鎮(zhèn)上的黨委委員,也是一個領導。”卿飛渡解釋道:“就是相當于副鎮(zhèn)長,是我姐姐的手下,所以他今天才幫忙來接念念回去的?!?/p>
余郎中看看卿飛渡:“他是你姐姐的手下?那么,他能讓‘攔路猴’下崗,是不是你姐姐的能量啊?”卿飛渡搖搖頭說:“不大可能。我姐姐不會管這種事,之前我也對姐姐說過輪渡碼頭的‘攔路猴’耀武揚威,問我姐姐能不能治他?我姐姐讓我少管閑事,一年也沒坐幾趟船,讓我忍一忍!”余郎中點點頭說:“那到也是,你姐姐很乖的,不想多管閑事,也不會隨便得罪人。但是,這個陸軒好像不是,他是那種能仗義執(zhí)言、敢做敢當的人!現在,這種人是越來越少了!”
卿有田、卿飛渡也點了點頭,說:“來,喝酒!”余郎中又呷了一口酒,說:“這么說來,陸領導背后可能還有其他厲害的人在幫他!使得湖景鎮(zhèn)上的人趕緊讓‘攔路猴’下崗了!”卿有田、卿飛渡、姜山妹也都再次點頭。
他們哪里想得到,陸軒只不過是憑借著手機上“市政府秘書長戴武聲”的名字,用了“狐假虎威”這一招,就把“攔路猴”給治了。這一點,他們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卿飛渡又問道:“余伯,你說第二個事,是陸哥還救了明艷?這怎么回事?”余郎中道:“這個事,就更加的驚險了!那時候,輪渡都已經開船了,明艷從坡上沖下來,非要坐這趟船不可。新的售票員、鎮(zhèn)上的人都攔阻她,不讓她沖過來。但是,明艷這丫頭機靈,東躲西閃就沖到了碼頭邊上,想都不想地向已經開出的輪渡跳過來,沒想到她身上的背包太重了,在半空中整個身子就往下掉……”
聽故事的三人都忍不住“咝”地倒吸一口涼氣。姜山妹更是道:“明艷這孩子就是心大啊,你這么說,我嚇都嚇死了??!這么冷的天,要是掉湖里了,不凍死,也要生一場大病!最后怎么樣了?”
余郎中說最后被陸軒和何立給伸手拉到了船上。余郎中一邊呷酒,一邊吃花生米,把這個發(fā)生在兩三秒鐘內的事情,硬生生給講了十來分鐘。雖然,姜明艷的xiong脯撞上陸軒xiong口的事情,他沒有描述。畢竟,當初他站在船艙里,陸軒又背對著他,正好擋住了余郎中的視線。因而,余郎中只看到了救人的一幕,并沒有看全里面的細節(jié),更別說那種碰撞給兩人帶來的真實感受了。
饒是如此,卿有田、姜山妹、卿飛渡都已經聽得津津有味了!卿有田不由搖搖頭:“余郎中,聽你這么說,陸軒這年輕人,還真是神??!”余郎中也點頭說:“今天我和陸領導是第一次見,但是我對陸領導的印象就是,有勇有謀,身體素質還很好!這樣的年輕人太難找了!”
卿有田、姜山妹相互偷偷地瞧了一眼。余郎中看在眼里,笑了笑說:“你們飛虹,離婚之后,有沒有再找啊?”卿有田尷尬地說:“她自己說沒有空再找?!苯矫靡舱f:“飛虹自己忙,又帶著一個女兒,她自己要求還高,哪有這么好找?”
余郎中就笑笑說:“陸領導這個年輕人就很不錯啊。你看,他對念念有多好?。恳恢北е?。你們讓飛虹要抓住機會,陸領導這樣的年輕人,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p>
卿有田、姜山妹聽到這話,都是眼前一亮。卿有田又問:“余郎中,你不是懂得周易,會算卦,又會看相嗎?你說,陸軒這個年輕人怎么樣,以后會發(fā)展得好嘛?”余郎中道:“要是不好,我會和你們說,讓你們飛虹抓住機會嗎?周易,我只是懂得皮毛,看相我也是三腳貓。但是,不管怎么看,陸軒這樣的年輕人,天庭飽滿、雙目有神,這輩子的霉運有,但是已經過去了,接下去,有貴人相助,以后將會是康莊大道!當然,我也不能保證都準,信不信由你們自己了!”
卿有田、姜山妹聽了,相互點頭。
“余郎中,我相信你的話。”卿飛渡道,“那么,你看看我,是不是也馬上要有桃花運了?”余郎中朝卿飛渡看看,笑著說:“你還早,事業(yè)和婚姻,都還要再耐心等一等,小伙子!”卿飛渡嘆了口氣,將一口悶酒喝了下去。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姜山妹道:“外面好像是要下雨了!”卿有田去開門,朝外看了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還夾雜著雨腥味,雨點已經飄下來了:“哎呀,真下雨了。陸軒他們不是開山路嗎?下雨了,這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余郎中道:“我想,他們能順利到臨江的。那個駕駛員,是個有經驗的老手,他們的車子也是好車子。應該不會有事的。要是不相信啊,我們就在這里慢慢喝酒,慢慢聊天,等他們到了臨江之后,我們再結束好啦!反正已經下雨了,我明天也不出診,今天喝得再晚,明天也可以睡覺?!?/p>
農村雖然困難,但有一點好,那就是元宵節(jié)之前,都不大用干活。余郎中前兩天出診是因為一個熟人讓他去看病,他推不掉才出門,如今回來了,他就打算再休息幾天。
姜山妹道:“這樣好,余郎中可是好久沒來我家吃飯了,今天就好好喝喝酒、聊聊天,我再去給你們做幾個小菜來?!鼻滹w渡也說:“喝得晚了,余郎中住在我家也行??!”余郎中笑著道:“先不管住不住,飛渡,來倒米酒。我來給你們講講,這次我去出診碰上的事情……”
又有故事聽,這家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個時候,正在狹窄山路上飛奔的皇冠車,雨點撒在前擋風玻璃上,視線一下子就變得模糊了。何立打開了雨刮器,說:“嘿,這天氣,這個時候竟然下雨了!”陸軒也擔心起來:“何立,沒問題嗎?這下雨了,影響視線,要是不方便開車,我們就退回姜村去?!?/p>
何立說:“陸委員,你放心好了,只要有人給我指路、只要路是通的,我們就能開回去!”姜明艷道:“這山路雖然繞,但是我熟悉,可以開出去的!”陸軒道:“那好,你慢慢開,多花點時間沒關系,安全抵達就是勝利。”
這時候,卿飛虹打了電話過來,陸軒接通了,可是只聽到卿飛虹說了一句“陸軒……你們……”聲音就變得模模糊糊了,山里、又是下雨天,信號很不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