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在辦公室將季偉狠狠罵了一頓。到最后,季偉終于是討?zhàn)埩耍骸瓣懳瘑T,你就別罵了。這樣我很沒面子的,在鎮(zhèn)上都沒法開車了?!标戃幍溃骸澳阒罌]面子,可你給我面子了嗎?”季偉道:“我也沒有辦法嘛。我夾在干委員和你之間,很難做的嘛!”
陸軒道:“我并沒過分的要求,也沒要多用車。我只是和干委員平均分配用車時間,其他沒有要求。如果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不好意思,我也不會讓你和干委員好過。這是我今天要對你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你要記清楚!”季偉只好說:“我記住了,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吧?”季偉心里不服,但還是想早點離開陸軒的辦公室。
陸軒說:“你走吧?!奔緜ヌ右菜频碾x開了陸軒的辦公室。
這天下班前,干嘉棟到了鎮(zhèn)長羅剛的辦公室,問道:“羅鎮(zhèn)長,陸軒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背景?”羅剛說:“干委員,你為什么這么問?”干嘉棟說:“今天他到我辦公室來說用車的事情,態(tài)度強硬得很!鎮(zhèn)上還從來沒人和我這么說話!我問他,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他很清楚。然后,他還讓我去問問,他老爸到底是誰!”
剛剛,陸軒在辦公室罵季偉的話,羅剛其實也聽到了。但是,他沒想到陸軒已經(jīng)去找過干嘉棟了。羅剛對陸軒可以說是知根知底,他能有什么背景?最多也就是被卿飛虹看中了而已。羅剛就說:“干委員,你不要被陸軒這個人給唬住了!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他能有什么背景?要是他有背景,一開始也不會被原來的宣傳委員劉平給打壓了!最近,他之所以能提拔,是因為卿飛虹到了鎮(zhèn)上,看中他而已。然后又搞了一個百壽宴,湊巧上了央視,劉平自己又因為dubo和貪腐出事,陸軒才得以當上這個宣傳委員。其他,他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
干嘉棟點點頭:“看來,陸軒這人就是在嚇唬我,就是想和我搶車子用?!?/p>
“百分百的嚇唬你!”羅剛道,“干委員,你還用怕他?他的老爸就是個農(nóng)民。你的爸爸,可是區(qū)長大人,抬抬小拇指就能碾死他了!”
羅剛和陸軒有仇,前段時間,鎮(zhèn)黨政辦主任羅海和陸軒干了一架,陸軒羅列了羅海的一系列罪名,雖然最后說沒有證據(jù),但羅海還是被區(qū)紀委帶走了。雖然,羅海被區(qū)紀委帶走,并不是因為陸軒,但羅剛卻把這個算在了陸軒頭上。如今,羅海在里面還能扛多久,到底會不會把他羅剛的一些問題也吐出來,實在都不好說。現(xiàn)在,干嘉棟和陸軒因為用車的事情,似乎起沖突了。羅剛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就想煽風點火,要是能借助干嘉棟和他區(qū)長爸爸的能量,將陸軒給整下去,或者是整走,對羅剛來說,就迎來了新的轉(zhuǎn)機!
干嘉棟在羅剛這里,確認了陸軒的爸爸只是一個農(nóng)民,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他說:“像陸軒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p>
羅剛笑著道:“干委員,這個人雖然出身農(nóng)民,但也有著農(nóng)民的狡猾。不然,劉平和羅海也不會傷在他的手里。對付他,還是需要有點手段的。我倒是有兩個建議。”干嘉棟朝羅剛看看,問道:“羅鎮(zhèn)長,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羅剛看看辦公室的窗外,說:“干委員,有些話,我們可能換個地方談更好。今天晚上,我正好有個飯局,干委員要是有空,我們就一起去吃個飯,飯后我們找個地方一邊喝茶,一邊好好聊聊?!备杉螚澾@天晚上正好沒應酬,也正轉(zhuǎn)著念頭去哪里過夜生活呢?聽羅剛邀請他去應酬,就一口答應:“沒問題啊,羅鎮(zhèn)長的飯局,我要多參加?!绷_剛說:“我是熱烈歡迎??!”
這天傍晚,陸軒第一次坐了公務車回去,他和干嘉棟一同坐在后座上。前面的副駕駛室空著。陸軒提議道:“干委員,我們的副駕駛室空著也是空著,有的干部沒有車的,其實也可以搭我們的車回去?!?/p>
“這個事情,我反對啊!”干嘉棟立刻道,“這樣的事情,只會好心辦壞事。那些一般干部,誰不想搭我們的車?可是,你搭得完這么多人嗎?搭了這個,那個有意見;搭了那個,這個有意見!”陸軒想了想道:“你說的倒也是有道理?!备杉螚澯终f:“書記、鎮(zhèn)長的車子,不都是空著三個位置嗎,為什么不讓一般干部搭車?”陸軒道:“也是為了怕好心辦壞事,沒搭上車的心里有意見?”干嘉棟冷哼一聲:“不僅僅如此,還因為這是待遇。要是大家都能坐專車,那豈不是大家都一樣了?如何顯示黨委書記、鎮(zhèn)長比其他干部高呢?要是大家都一樣,其他人為什么要聽書記、鎮(zhèn)長的?陸軒啊,你雖然是鎮(zhèn)領(lǐng)導班子成員了,可很多事情,你還真的是不懂!”
干嘉棟是故意刺激陸軒,不過陸軒卻虛心接受:“沒錯。這方面,以后還是要向干委員多請教?!备杉螚澓吡艘宦?,不再說話。顯然,和陸軒一輛車子,讓他不快。陸軒卻又問道:“干委員,你可是我們鎮(zhèn)上第一個博士,還是留洋回來的博士。”這事是干嘉棟得意的事,他朝陸軒瞥一眼:“沒錯。像橋碼鎮(zhèn)上,以前沒有,我估計以后很長一段時間,也不會有?!标戃幱謫柕溃骸案晌瘑T,你是在英倫哪所大學畢業(yè)的啊?”
干嘉棟又朝陸軒看了一眼,道:“英倫帝國大學?!标戃廃c了下頭說:“這所大學我好像聽說過?!备杉螚澋溃骸叭澜缗琶?50以內(nèi)。”陸軒道:“不容易,不容易。還是博士!你學的是什么專業(yè)?。俊备杉螚澮幌伦泳杵饋?,說:“陸委員,你問這么清楚干嘛啊,調(diào)查啊?”陸軒道:“只是感興趣而已。”干嘉棟道:“學什么專業(yè),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反正我現(xiàn)在從事的工作,和專業(yè)也沒有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陸軒,你只讀到本科吧?”陸軒說:“是本科。當初我們那一屆,也有不少同學出國留學,我沒去。”干嘉棟來了興致,看著陸軒:“怎么,家里沒錢?”
陸軒微微搖頭說:“那倒也不是,當初學校給我一個公費出去的機會。但是,我家里只剩下父親和奶奶,兩人身體都不太好。我覺得,還是早點工作,可以減輕家人的負擔,還有自己在附近,老人有事了,我也可以及時趕到。要是出去了,有點什么事情,一時半會都回不來?!?/p>
干嘉棟哼一聲:“你和我吹牛的吧?公費都不出去留學?”陸軒笑了笑說:“你就當我是吹牛的吧。干委員,我倒是有一個好的提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
干嘉棟瞥了一眼陸軒,神色中稍稍有些不屑:“你有什么提議?”陸軒說:“干委員,我在想啊,我們能在一個鄉(xiāng)鎮(zhèn)工作,又都是鎮(zhèn)黨委委員,還是同一批進的班子,又合用同一輛車,這也是一種緣分啊。你呢有國外留學的經(jīng)歷,我呢有基層工作的經(jīng)歷,咱們要是能通力合作、相互學習,一起協(xié)助、支持卿書記把工作做好,或許能有不一樣的收獲!”
駕駛員季偉從后視鏡中看了陸軒一眼,心道,陸軒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干嘉棟是區(qū)長的兒子,憑什么要和他合作?還相互學習?
干嘉棟也是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說道:“陸委員,咱們還是有些不同的。你今天在我辦公室說,讓我去了解一下你爸爸是誰。我已經(jīng)找人了解過了,你爸爸就是一個村里的農(nóng)民。我沒說錯吧?”陸軒點頭說:“沒錯?!备杉螚澬α讼抡f:“所以啊,陸軒,你能當這個鎮(zhèn)黨委委員,應該要謝天謝地。但是,我不一樣,我的是鎮(zhèn)黨委委員。所以,恐怕你能讓我學習的地方,并不多。而且,我管的是組織,你管的是宣傳,我們也沒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p>
陸軒道:“那可不一定?;鶎拥墓ぷ?,相互交叉、牽扯的地方很多的。要配合、協(xié)作的地方也有很多?!?/p>
干嘉棟搖頭說:“反正我還沒有遇上?!?/p>
“陸軒……不……陸委員,你租房的小區(qū)到了?!奔緜ヌ嵝殃戃?,“可以準備下車了?!?/p>
陸軒也不再多說:“好,我下車了。季偉,明天早上你會來接我吧?”季偉從后視鏡中朝干嘉棟看了一眼,見干嘉棟沒有異議,他就說:“我來接你。”陸軒就道:“那好,不要遲到。干委員、季偉,再見了?!备杉螚澲豢戳怂谎郏踔翍械煤退f再見。
等陸軒一下車,季偉就一腳油門走了。陸軒看著車子飛快駛離,喃喃道:“本來以為有車接送是件很高興的事??沙塑嚾瞬粚ξ?,也就方便一點,心情卻不一定好。”以前一個人騎摩托,想停就停,想走就走,獨來獨往,就不用和干嘉棟計較,也無需和季偉扯淡。任何事情,看來,都是有得必有失。
這會兒,季偉已經(jīng)載著干嘉棟去往酒店。鎮(zhèn)長羅剛也即將到達那里。干嘉棟問道:“季偉,你是樂意給陸軒開車,還是給我開車?”
季偉道:“那當然是給干委員您啊。我看陸軒連應酬都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