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1頁）

此后靜安每天閉眼過日子，反正生活就是躺下起來再躺下，她也不在意了。

雖然李叔走了，但吃食和份例，李叔的干兒子仍舊風(fēng)雨無阻地來送。

沈玨見靜安不討厭他，得了空就屁顛屁顛的往瑯月軒跑，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往這里帶。

以前還只是小玩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放飛自我了，有次沈玨神秘兮兮的拿來個籠子，是只通體雪白的鸚鵡，乖巧可愛還會蹭人，靜安喜歡的不得了。

但這是皇宮啊皇宮。

雖然瑯月軒位置偏僻，但養(yǎng)鳥什么的也太猖狂了，靜安連沈玨帶鳥，一起丟出門外。

后續(xù)是，沈玨又抱來只可愛的三花，和毛茸茸的白色小狗，靜安實在是忍不了，抄起家伙把沈玨打了一頓，這才堪堪作罷。

可惜，沈玨沒有老實太久，每天照常厚著臉皮來，點心零食，衣物飾品，有時候會帶一些話本子，坐在院里和靜安一起看。

靜安對小姐和書生的愛情不感興趣，反而是游記和俠客小說更得她的歡心，但沈玨是個純情腦袋，每天癡迷于愛情故事無法自拔，據(jù)說當(dāng)差偷看還被馬侍郎罵了一頓。

盛夏漸漸褪去，沈玨將冰盆搬了出去，換了躺椅在院里，靜安每天躺在上面望著天空發(fā)呆，看著太陽從院子這頭移到這頭。

這天靜安正打算繼續(xù)躺，沈玨突然推門而入。

“快走。

”沈玨語氣急促，領(lǐng)口因為跑得太急而微微敞開。

“快走。

”沈玨來到靜安面前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遼國來了，咱們快走。

”“什么？”靜安有些錯愕，“遼國來了？遼國攻占京城了。

”“不是，沈家線人來報，說早上遼國使者進(jìn)京，似乎有和大燕結(jié)盟之意。

”“那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靜安說著擺擺手，作勢往椅子上躺去。

“萬一唐景瀚指了你去和親呢？”沈玨似乎有些生氣，上前一步抓住靜安的袖子。

靜安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態(tài)度：“那就去唄，難道抗旨不成？”對面是長久的沉默，靜安驚覺不對，側(cè)頭看去，沈玨失魂落魄地站著，眼角帶著水光，無盡的悲傷籠罩在他頭上，以往那個會嘿嘿笑的傻瓜不見了，只剩下一具失魂落魄的空殼。

靜安有些慌亂，她總是用懶散和沉默來消磨年歲，她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更不明白活著和死了有區(qū)別，左不過白云蒼狗，黃粱一夢。

長在深宮，權(quán)力與欲望充斥周圍，靜安懷疑任何人，包括沈玨，她始終覺得他另有目的。

可如今，沈玨站在她身邊，為她的未來而難過，一時間后悔，無措，緊張涌上心頭，靜安慌亂解釋：“對不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初見殿下，是京城淪陷，彼時大順軍高歌猛進(jìn)，我在如意館搶救書畫。

你站在門口看我，問我為什么還不逃，我說，要先把他們保護(hù)好。

”“后來軍隊逼宮，如意官和藏書閣的東西，軍隊未動分毫。

”沈玨很少提及前世，每次問他總是笑嘻嘻地掩蓋過去，如今他平靜地講述著，講述著他并不愿回憶的過往。

“我成了俘虜，胳膊被綁住，一路從午門拖到大殿，血肉和麻繩攪在一起，痛得我快要失去知覺。

彼時大殿上跪滿了文官，迷糊中我看見殿下被人攙扶著，虛弱地問，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他們，對于文官來說，提筆之手，便是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