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沒有了那一晚時的憤恨,轉(zhuǎn)而變成了麻木,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
“你別這樣,別和我置氣了,哥……”
趙楚月習慣性地軟下語氣,這是她最擅長做的,她走過去試圖拉他的手,但不出所料地被甩開了。
“我不配做你哥哥,你自己說的?!?/p>
“那不是我的真心話,”她有點急了,“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只是…隨便說說,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已經(jīng)很清楚了,”趙楚耘說:“假裝對我好,折磨之后又來關心我,看到我傻乎乎的感動,很有意思吧?!?/p>
趙楚月語塞了。
她很明顯的的底氣不足,這些天醞釀的一切借口根本空洞且無力,連她自己都無法信服。
實際上,她就連解釋的余地都沒有,因為那些惡劣的行徑、惡毒的譏諷過于直接了當,也無法暗藏什么隱情。
她沉默地在他身邊坐下,但只是片刻,趙楚耘就馬上站起來,像是完全無法忍受和她共處一室一樣,往臥室外走去。
趙楚月咬咬牙,亦步亦趨地跟了出去。
雨滴撞在玻璃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響,烏云壓低在空中,遠方的云層里,閃電在隱約亮起。
趙楚耘靠在窗戶的金屬邊框上,留下一個孤獨瘦削的黑色剪影。
“你很恨我嗎,趙楚月?”他問。
趙楚月?lián)u頭,干巴巴地說:“當然不?!?/p>
“不必否認,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當年我被學校的人針對,就是你授意的,因為你恨我的出現(xiàn),你討厭我,想折磨我。”
趙楚月沒有說話,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了。
“你真的很厲害,趙楚月,真的,”他低下頭,輕笑一聲,“為了作踐一個微不足道的我,竟然能花十幾年時間,演這么大的一場戲?!?/p>
“最開始,我對你好的目的確實不單純,”趙楚月囁嚅著解釋,“可是后來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早就不是為了那個了,我是真心對你的?!?/p>
“我不相信?!壁w楚耘直視著她,眼里滿是冰冷的不信任,“而且你所謂的真心,不就是毀了我的工作,跟蹤我的朋友,操控我的一切,讓我只能圍繞著你生活嗎?”
時間堪堪過去一個月,那時發(fā)生的事仍舊如同一道坎橫在兩人之間,沒有過去。
趙楚月的獨斷專橫、蠻不講理,那些被他誤以為是出于愛的一切,現(xiàn)在看來,只是對自己的所有物的絕對占有而已。
“其實在這里的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他繼續(xù)說:“這么多年你為什么要和我保持這樣的關系,因為我是最方便,最好用的對吧。我是不能被標記、懷孕的beta,我沒有發(fā)情期,也不會沾染你的信息素,同時我們還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即使有一天被拍到,這層關系也是最好的保護色,”
他太多天沒說過話了,一口氣說完,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所以我對你來說,是不用付出任何心力就能擁有的泄欲工具,”他頓了頓,隨即自嘲地笑起來,“不對,隨意把玩擺弄,我應該是你的玩具才對吧?”
趙楚耘說話的時候,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這么多天過去,日日夜夜地望著空寂的天,他以為自己不會再疼了,可將自己完全刨開的感覺依舊如此痛苦,像不斷死去又再度重生,一眼望去盡是絕望。
他快要三十歲了,他把自己人生將近一半的時光都奉獻給了她,可最后換來的卻只有嘲諷的愚弄,和一場長達十幾年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