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如此期待她逐漸失去活力,成為枯萎的枝,失羽的鳥。
他會覺得很有意思。
江蠻音總覺得,薛止有一種乖戾感。他到底在乎什么,他做這么多事情,目的是什么。他沒有執(zhí)念,沒有目標(biāo),一切只憑興致。
這種人,很怪異。
怪異到?jīng)]有弱點(diǎn)。
到底要用什么和他抵抗周旋。
他喜歡自己的身體、樣貌、性格?不,都不是。他只是喜歡欣賞獵物無措的的狀態(tài),被逼入絕路的驚慌。
最好再向他投入求救的眼神。
他就會饜足、微笑。
江蠻音在極速思考,這到底為什么。
宮里這么大,紀(jì)律森嚴(yán),宦官升職更是難上加難,他這種人,是怎么從小太監(jiān)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他到底在意什么。
薛止就這么看著她,江蠻音的表情分毫未變,他卻知道她在思索、緊張,然后濃黑的眼珠骨碌一轉(zhuǎn),直直看他。
目光相對,薛止覺得江蠻音的眼睛漂亮極了,什么漆沉冷淡啊,他都不在乎。薛止喜歡這種,有穿透欲,想要能看懂人心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裝在剔透的琉璃凈瓶里,好好封存起來,冰冷脆弱的樣子,肯定會更加生動。
倏忽,這雙漆深發(fā)亮的眸子突然貼近――
江蠻音靠伏過來,直盯著他,這樣的距離已經(jīng)非常危險(xiǎn)。她眼睛一眨未眨,似是想要看清他的瞳孔深處。
他那雙鶴色淡青的眸子,眼線深邃,有濃長翹起的睫古,輕眨一下,就像蝶翅閃著紅色鱗點(diǎn)在振。
桌案上的水甕被推到地上,哐當(dāng)一聲,水也順著地板淅淅瀝瀝流。
同時(shí),他的眼珠也微怔。
因?yàn)榻U音在笑,她逐漸貼近,靠得越來越放肆,發(fā)絲穿過薛止的面龐,透著絲縷青檀香。
薛止能感受到江蠻音呵出的氣息。
“掌印大人……想讓我怕什么?!?/p>
她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