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再被吸血
1969年秋,海城。
安敏捏著手里那張薄薄的、印著鮮紅結(jié)婚申請登記介紹信的紙,指尖冰涼。
紙上的“鄭天佑”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口發(fā)疼。
“安敏,還沒看清楚嗎?當初咱倆結(jié)婚都是你妹妹安露算計的!”
“我喜歡你?喜歡個屁!不是為了錢,誰要和你搞對象?”
男人酒醉后充滿鄙夷與貪婪的嘶吼,如同淬毒的利劍,在她耳畔尖銳地回蕩。
她抬眼,看著眼前這間熟悉又陌生的小屋。
墻上貼著嶄新的囍字剪紙,桌上搪瓷缸里插著幾朵塑料,印著“勞動最光榮”的搪瓷臉盆放在角落……
這一切,分明是她和鄭天佑領(lǐng)證前,在安家小院里臨時布置的新房!
不是幻覺!不是夢!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了一切悲劇的。
重生在被鄭天佑這個披著人皮的豺狼,用甜言蜜語哄騙著去民政局蓋章的前一刻!
巨大的沖擊讓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那句蒼天有眼的吶喊哽在喉嚨里,化作滾燙的酸楚直沖眼眶。
“敏敏?都準備好了嗎?再磨蹭,民政局同志該下班了?!?/p>
門外,傳來鄭天佑刻意放柔,帶著一絲催促的聲音。
這聲音,此刻聽來,虛偽得令人作嘔,字里行間都透著算計即將得逞的得意。
安敏猛地放下手,臉上淚痕未干,眼底卻已淬滿寒冰。
上一世,她沉浸在自由戀愛的甜蜜幻夢里,像個傻子,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踏進精心布置的陷阱。
什么大學(xué)同學(xué)?什么單身情深?什么留洋紳士的風度翩翩?
全是狗屁!
“敏敏?你在里面嗎?怎么沒聲兒了?”
外面的鄭天佑等不到安敏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心慌,他再次敲了敲門。
安敏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恨意,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門外的鄭天佑顯然沒料到門開得這么快,臉上那點來不及掩飾的不耐煩瞬間僵住。
不過他反應(yīng)很快,迅速堆砌起溫柔體貼的笑容。
“哎喲,我的小祖宗,可算出來了,眼睛怎么紅了?是不是想到要嫁給我,太激動了?”
他伸手想碰安敏的臉,安敏不動聲色地側(cè)身避開。
安敏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和猶豫:“天佑……我、我忽然有點怕,結(jié)婚是大事,我……我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要不……我們再等等吧?”
她微微低頭,手指無措地絞著身上那件半新的藍布裙子,將一個陷入婚前恐懼的少女演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