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暉熟練地嚓嚓切著洋蔥,過了一會才慢吞吞開口,沒有正面回應(yīng)她的話,只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別拿手背揉眼睛,洗手去?!?/p>
“我想吃辣咖喱,”她勉強看清他眉心緊蹙的樣子,轉(zhuǎn)身放棄溝通了。
“好。”
晚上,父母都在工作,只剩下他們兄妹倆對坐吃飯,許久沒有這樣和哥哥兩人單獨吃飯,她竟有些不習(xí)慣,總覺得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哥哥煮咖喱時候總是會放多一點土豆,讓整個湯汁都變得非常粘稠,再配上偏軟的米飯,她吃的比平時快上很多,也后知后覺被辣味刺激得鼻尖冒汗。
“慢點吃,又沒人搶你的,”
哥哥好笑地說著,棕色地瞳仁在餐桌頂有些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柔軟,溫和卻如一潭死水,他抽了一張紙巾,放進(jìn)她的手里。
只是在一旁注視著,放縱著哥哥對自己的欲望的她就完全沒有錯嗎?沒有一點私心嗎?
他們是一樣的惡心。
明知道他們的相愛給這個家?guī)硎裁?。卻還在同在互相拉扯著不肯放開。明明放棄掉就好了,一年不行,十年,二十年呢?就算相愛的人……你看,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有多么不好找借口,因為身邊就有這樣的例子啊,十年二十年,仍然相愛著的人就是他們的父母。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存在所謂愛情,它會因為無望而減少么?
她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哥哥正一瞬不瞬得注視著自己,掙扎著不讓情緒從外泄,就算整個耳朵都在泛紅了,卻還是戴著沒有表情的假面。目光移到哥哥意外圓鼓鼓的無暇的耳垂上,程櫟不經(jīng)意想起被自己放在抽屜一對一次性穿耳晶。
“哥,我給你打?qū)Χ丛趺礃??”她把在她手心都有點潮氣的紙巾按到額頭上,如果是以前哥哥或許就幫她擦了汗吧,果然他在一步一步拉開距離呢。
“什么?”
“耳洞啊,”她笑瞇瞇地指了指自己耳垂,她還沒有耳洞,只是偶爾會為了好看會戴一下耳夾。
或許有一天,她會放他走,只是不是現(xiàn)在,甚至不是她可以想到的未來。
程世暉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答應(yīng)她的,她不知道,也無心去想太多,認(rèn)真算起來他們兄妹之間不正常的事情不是一點兩點,她多少有些虱子多了不癢的躺平心態(tài)了,如果不是他哪怕讓自己難受,也要勉強自己的樣子,讓她忍不住順著來,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她分不清是喜歡還是單純地接受。
但程世暉大概是介意的。
哥哥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椅子上,她一邊腿曲起來跪在他雙腿之間,另一只腿輕點著地作為支撐。
真是糟糕的姿勢。
他的手虛虛環(huán)抱在她的身后好像怕她往后摔倒一樣,只能感受到若有似無的熱意。
太熱了。哪怕是三十七度多的體溫的貼近,在夏天也是不被接受的。她其實有點苦夏,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唯一這一頓吃得多的,還是偏辣的咖喱,古尖和胃袋被刺激過頭的感覺并不好受。
因為看著他那張端正,略偏秀氣的臉,她才勉強忍耐。
細(xì)碎的幾根發(fā)絲也不耐熱地垂在額角,他低頭回避著自己的視線,因為這個姿勢,程櫟現(xiàn)在比他高一頭,只能看到他顫動的眼睫和通紅的臉頰,那張看著再軟和不過的嘴唇緊抿著,哪怕被自己捏住的耳垂都帶上了一下下節(jié)奏加快的心跳,仍在故作嚴(yán)肅。
“你別動,”不知道這時候嘴角彎起的弧度算不算是壞心眼,程櫟想,可能不是吧,懲罰一下不聽話的哥哥也算是壞心眼嗎?
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沒吱聲,但是掀起眼睫瞪她的樣子多少帶一點譴責(zé)?祈求?
對準(zhǔn)自己畫上去的點,程櫟覺得手起刀落的迅速可能會讓他好受些,便迅速扣下了機關(guān),啪咔一聲,她把長方盒子狀的穿耳晶拿開的時候,哥哥耳垂上就留下了一個款式簡單的圓形耳釘。
銀灰的金屬色冷冷地反射著吊燈明亮的光。
他在自己后背的一只手突然搭到了實處,緊緊扣住了她的蝴蝶骨,另一只手將她輕而易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