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蘭和劉建國被安敏那番不軟不硬的回應噎了一下,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凝滯。
劉建國重新拿起報紙,遮住了大半張臉,但目光卻時不時從報紙邊緣溜出來,帶著審視。
張春蘭則板著臉,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著,似乎在琢磨怎么給她一個真正的下馬威。
“既然安敏同志這么有信心?!?/p>
張春蘭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們文教處最近確實有個棘手的任務。城西那片新劃進來的家屬區(qū),思想宣傳工作一直推不動,居民配合度很低?!?/p>
“之前派去的幾個同志,都……效果不大理想?!?/p>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安敏。
“安敏同志有基層經(jīng)驗,又了解群眾工作,不如就由你去負責,盡快把第一季度的思想學習匯報收上來,每家每戶都要交?!?/p>
“三天時間,夠嗎?”
旁邊的劉建國放下報紙,立刻幫腔,語氣帶著明顯的看好戲意味。
“是啊,安敏同志。那片兒可都是些隨軍的家屬,文化程度參差不齊,有的脾氣還倔得很,連門都不讓進。
這工作最能鍛煉人,也最能看出一個同志做群眾工作的真本事。”
他把真本事三個字咬得很重,仿佛已經(jīng)預見了安敏碰一鼻子灰,哭哭啼啼回來的場景。
這任務明顯是個燙手山芋。
那片家屬區(qū)情況復雜是出了名的。
很多家屬忙于生計或者照顧孩子。
對坐下來寫思想?yún)R報這種事既沒時間也沒興趣,之前去的干事都被軟釘子硬釘子碰了回來。
張春蘭故意只給三天期限,就是想看安敏的笑話。
安敏心里明鏡似的。
她臉上沒什么波瀾,平靜地接下了任務:“好的,張干事,三天時間,我盡力完成任務?!?/p>
沒有抱怨,沒有討價還價。
接下來的兩天,安敏早出晚歸。
她沒有像之前那些干事一樣,拿著本子挨家挨戶板著臉催收匯報。
安敏換下了報到時那身相對整潔的衣裳,穿了件半舊的藍布褂子,頭發(fā)也利落地挽起。
她先去找了那片家屬區(qū)里年紀最大,也最有威望的趙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