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蘇看著左右為難的高暉,上前勸說:“老爺,靖海侯事大,等送走靖海侯之后,再下泉州府也不遲,合日的事?!?/p>
高暉后槽牙有些疼。
日?
卜家還有日可活嗎?
你也不看看,顧正臣上任泉州知府才多久,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結果呢,府衙里的兩個同知如今在監(jiān)房里喊冤,兩個通判在地府里喊冤,剩下的不是已經被打了板子,就是等著挨板刀。
再給他三天,他能揭瓦!
給他五天,還不得變天?
可自己沒力量抓顧正臣,泉州衛(wèi)不聽話,府衙里的人更不可能聽自己的,身邊也沒得力之人,跑出去喊百姓來幫忙更不可能,這群人全丫的向著顧正臣。
吳禎啊吳禎,你咋死得這么不是時候,早點死,晚點死都好說,非要等自己在府衙的時候死。陳泰也是,這么急慌慌送什么信,我又不是吳禎他兒子,晚上一天吊唁他也不會詐尸。
高暉想了想,沖著監(jiān)房喊道:“本官這就回行省衙署,到時調福州衛(wèi)前來,看你顧正臣如何收場!”
顧正臣咳了咳:“我說高參政,你對我說話沒必要轉頭吧。秦信、吳康他們雖然囚如籠中,可不是聾子,隨便大點聲就能聽到?!?/p>
高暉冷哼一聲:“本官看你能囂張到幾時!我們走!”
卜秀著急起來,但也沒辦法,跟著高暉出了府衙,連忙拉住高暉問:“高參政可不能這樣走了啊,那顧正臣瘋了,你一走,定會殺人。到那時,沒什么秘密可守得住?!?/p>
高暉看向師蘇:“你留在晉江城,盯著顧正臣的動作,若有大事,隨時通報,另外告訴卜老人,就說做好最壞的打算。”
師蘇有些無語。
你一個堂堂正正的參政都約束不了顧正臣,留下我算什么事,我沒有官身,只是個師爺。就算看到顧正臣胡來,也只能當個傳話之人,這一點,卜家有的是狗腿子,跑得比我快多了,何必多此一舉……
但沒辦法,師蘇知道這是高暉想要給卜壽一個定心丸,只是自己的分量未必管用。
高暉看了一眼卜秀,并沒說其他話,命莊兵找來馬車便匆匆離開。
卜秀跺了跺腳,帶師蘇返回卜家。
卜壽聽聞高暉沒有在府衙抓顧正臣,反而匆匆離開,心頭驚駭不已。
師蘇解釋:“靖海侯驟然卒去,高參政不得不回去吊唁。不過高參政臨走之前已穩(wěn)住了秦信、吳康等人,想來并無問題。只是因顧正臣此人手段不好預知,還請卜老人早做最壞準備?!?/p>
“最壞?”
卜壽臉色微微一變,拐杖頓了頓地,咬牙道:“區(qū)區(qū)一個知府,緣何如此難以對付。高暉可是參政,拿下他如踩死螻蟻,為何他沒作為?師蘇,你告訴我,他是不是覺得我卜家沒了往日輝煌,他就不將卜家看在眼里了?”
師蘇苦著笑,連忙替高暉說明情況:“當真是靖海侯卒了,參政陳泰發(fā)來了不得遷延片刻,立即返回福州的文書,這一點卜秀可以作證?!?/p>
卜秀點頭,這確實作不得假。
卜壽看向卜算子:“高參政離開泉州府,剩下的日子恐怕需要我們獨自抗了。周淵那里有消息了嗎?”
卜秀皺了皺眉,見卜算子搖頭,連忙說:“今日去泉州衛(wèi)營,高參政原本是要尋周淵,只不過黃森屏說,周淵、蔡業(yè)身體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