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時生。
不需要時死。
劉基能感覺得到危機(jī),感覺得到逼近的危險,對顧正臣,認(rèn)真地開口:“我需要你的幫助。”
顧正臣凝眸看著劉基,不知如何回答。
劉基嘆息:“自胡惟庸掌權(quán)中書之后,浙東一系被整得奄奄一息,無人敢為我說話,也無人愿與我為伍?;次鲃踪F更視我為洪水猛獸,避之不及。除一二先生、書生外,滿朝文武,無人能幫我劉基。說來令人羞愧,自詡智謀之人,卻活著了一個獨夫。”
顧正臣深深看著劉基,自己對劉基的好感,基本上來自他的運(yùn)籌帷幄、智慧無雙,來自后世近乎神化的劉基。
不得不說,他為大明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為這一片天地回歸秩序付出了后半生。
若不是浙黨被打壓,喘息不過來,若不是誠意伯如今麻煩纏身,無人愿出手,興許他不會來句容,更不會找到自己吧。
“你想我怎么幫你?”
顧正臣謹(jǐn)慎地問。
劉基呵呵笑了笑,看了看門口方向,低聲說:“簡單,想辦法將我留在句容學(xué)院?!?/p>
顧正臣明白過來。
句容學(xué)院不起眼,又不在金陵,很容易成為一個避風(fēng)港。何況劉基做的又是文教之事,既無威脅,還有擔(dān)當(dāng)。
只是,老朱會答應(yīng)嗎?
顧正臣看著劉基,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只是品了一口茶,換了話題:“不知靖海侯吳禎回金陵之后,陛下可有賞賜?”
劉基清楚顧正臣的謹(jǐn)慎與小心,微微點了點頭:“陛下回金陵沒多久便傳召了吳禎,據(jù)說吳禎在華蓋殿待了兩個多時辰,還與陛下一起用了晚膳。至于賞賜什么,倒沒聽聞。”
“兩個多時辰么?”
顧正臣沉吟。
很顯然,若只是奏報??苤拢貌涣四敲撮L時間??磥?,吳禎已經(jīng)將自己的意思轉(zhuǎn)知了朱元璋,就是不知道這些話,到底能不能改變朱元璋封閉大海的意志。
“倒是聽說,原江陰衛(wèi)鎮(zhèn)撫周煥,因知情不報,縱敵逃竄,威脅金陵,被勾決處死?!眲⒒粗櫿寄樕?,平和地說:“靖海侯求情,也沒保住其性命?!?/p>
顧正臣不想說什么。
周煥的死是咎由自取,他將個人恩怨凌駕于朝廷安危之上,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顧正臣起身,推開門,對身后的劉基說:“誠意伯,既然奉旨學(xué)習(xí)拼音,不如就暫住到句容學(xué)院吧。若是誠意伯愿教導(dǎo)弟子,想來弟子也愿意挽留誠意伯在句容……”
劉基笑了:“你小子,這是想著法子讓我掏出真本事啊?!?/p>
顧正臣坦然:“若誠意伯覺得為難,大可不必太認(rèn)真……”
劉基直吹胡子,這都什么時候了,不認(rèn)真能行嗎?
弟子挽留,先生挽留,比顧正臣挽留更名正言順,且毫無風(fēng)險可言。
不得不說,顧正臣走了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