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之上,船帆茫茫,波光粼粼。
梁家俊看著眼前壯闊的長江,驚嘆連連,少不了說幾句詩文、擺幾個典故。
顧正臣只是簡單的附和。
熟悉的長江,沒有橫跨的大橋,只有船在擺渡。
穿過六百多年的歲月,長江一如過去。船槳打在河水里的聲音與水流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過往的船只忙碌且匆匆。
“那里就是獅子山,也叫石灰山。”
梁家俊指向?qū)Π丁?/p>
顧正臣抬頭看去,只見遠處的獅子山如一只青螺,隨著船走動,山在蠕動,又如女子挽出的發(fā)髻,頗是令人神往。
吳檣遠眺,看隔江螺髻離離,說的就是獅子山。
“那里是龍灣吧?!?/p>
顧正臣看去,在獅子山的西北方向,有一處地勢開闊之地,前面還是一處港口,有往來船只匯聚于此。而在港口之后,則是一座城堡,如同壯如鐵石的大漢,守護著秦淮河的門戶。
“沒錯,那里就是龍灣!”
一個中年人沉聲說話。
顧正臣打量了下中年人,布衣之上打著幾個補丁,腳下穿的是草履,臉消瘦,一寸胡須,一雙小眼透著精明,身上還透著一股墨的味道,拱手道:“在下顧正臣,敢問兄臺?”
“胡大山,金陵里的一介商人,做點買賣。你們這是初來金陵吧,正好今日空閑,不妨我?guī)??!?/p>
吳大山豪爽地說。
梁家俊不以為意。
商人?
如此寒酸的商人少見,也不知做的是什么買賣,竟困頓到衣服鞋子都買不起。
顧正臣緩緩說:“胡兄該不會是徽商吧?”
“哦,何以見得?”
胡大山有些詫異。
顧正臣垂手笑言:“只是揣測,聽聞徽州人為儉嗇而務(wù)畜積,貧者日食兩餐,富者食三餐,也不過是稠粥。還有人說,徽商出行,不露錢財,布衣草履,徒步肩挑,尋常之事。胡兄既是商人,又熟悉金陵,想來不會果真困頓如此吧?”
不同地域,不同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