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惠安縣衙
咚!
咚咚咚!
鳴冤鼓被敲得震天,不少百姓聽聞都圍了過來。
知縣時汝楫急得直冒汗,這位大爺,你能不能放過鳴冤鼓,這大門都開著呢,我就在你旁邊,有話說話,有事說事,你至于沖著個鼓欺負(fù)嘛,它也很冤啊。
咚!
顧正臣捶累了,將木槌擱下,喊道:“鳴冤鼓之下,人命關(guān)天大事,還請知縣升堂!”
尋常之事需要先遞狀紙,二日再審。
可人命之事,縣衙不敢耽誤,也不能耽誤,哪怕是有人半夜敲鼓,也得爬起來升堂。
時汝楫還沒顧得上和顧正臣說句話,河泊所大使馬中已經(jīng)咆哮開來:“縣尊,是我,我是馬中啊,他們這群刁民拒繳漁課不說,還敢毆打官差,簡直是無法無天,猶如造反,不殺他們,如何正國法,如何正朝廷威嚴(yán)!”
不等時汝楫開口,縣丞馮遠(yuǎn)慮先一步呵斥:“你給我閉嘴!”
馬中心頭一驚,不明白自己人為何會兇自己人。
林琢等雙溪口的百姓見到這個場景,尤其是時汝楫對顧正臣點(diǎn)頭哈腰,似乎很是敬畏,原本惶惶不安的情緒逐漸淡了下去。
“升堂!”
時汝楫見顧正臣不肯退讓,只好下令升堂。
兩班衙役用水火棍搗著地面,口中喊著“威武”,一時之間,大堂之上變得嚴(yán)肅起來。
顧正臣并沒有讓跟來的雙溪口百姓上堂,只是讓蕭成與林琢兩人押著馬中等人到了大堂之上。
時汝楫拿起驚堂木,看到顧正臣臉色冰冷,又小心翼翼放了下去,問道:“堂下何人,狀告何人,因何敲鼓?”
顧正臣上前一步,抬了抬手:“在下張三,狀告河泊所大使?!?/p>
馬中愣住了,自己啥時候成被告了?
時汝楫看了一眼馬中,又看向顧正臣,咳了下,輕聲說:“張千戶,這位河泊所大使也是朝廷官差,向來辦事穩(wěn)妥,不曾出問題,你看……”
“千戶?!”
林琢吃驚地看向顧正臣。
馬中同樣感覺不妙,似乎自己踢到了鐵板。
千戶啊,這可是武將,娘的,他文質(zhì)彬彬的,又如此年輕,怎么可能是個武將?不過想想自己的半張臉與半口牙,他確實(shí)下手狠辣,暴戾令人畏懼。
顧正臣擺了擺手,正色道:“朝廷官差中出問題的可不在少數(shù),朝廷每年剝皮殺頭的貪官污吏沒有一百,也有三十吧,難不成時知縣認(rèn)為陛下冤枉他們了?平日看不出問題,也可能是受人蒙蔽,亦或是伙同包庇,你說是不是,時知縣?”
時汝楫冷汗直冒,為人開脫一句話,這就要將自己拖下水啊,只好干笑兩聲贊同,然后問:“不知張千戶要告馬大使所犯何罪?”
顧正臣指向馬中:“其一,他毆打長官,打了我的臉?!?/p>
時汝楫、馮遠(yuǎn)慮與一干衙役看向馬中,不由敬佩這家伙有膽,這也敢下手,還是打臉。不過,這張千戶的臉?biāo)坪跬旰脽o損,馬中的半邊臉已經(jīng)腫脹起來,這到底是誰打的誰……
馬中當(dāng)即喊冤:“我沒打,沒有,而且我根本不知他是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