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賢抬起手,用手指比劃了個剪刀。
時汝楫心頭沉甸甸的,明白唐賢要棄卒保車,手微微顫抖,拿起驚堂木,猛地一拍:“這位張千戶言之有理,害民之賊,潛入惠安縣城無惡不作,若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安民心!眾衙役聽令,唐行怪、唐興等??芪:莅?,為衙役所誅,報送府衙,周知朝廷!”
唐行怪如遭雷劈,看向唐賢,喊道:“老爺,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們,這些年來,我們盡心盡力為唐家辦事,為少爺辦事,若要殺我們,我們不服!”
唐興知道唐賢的為人,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這些年來沒少除掉不對付的人,可對自己人下手,這還是頭一次,但看其不聲張,衙役更是走了過來,喊道:“你們做的事我們都知道,若是殺我們,臨死之前也不介意反咬一口!”
都要沒命了,這些地痞哪里還顧得上忠誠。
“打斷他們的牙齒,莫要讓他們胡亂攀咬,害了他人!”
時汝楫清楚做實做絕的重要性,不能再留他們了。
衙役更狠,拿起水火棍就沖著這群人的嘴砸去,頃刻之間,一個個牙齒掉落,滿臉鮮血,只能哀嚎,不能言語。
蕭成走至顧正臣身旁,低聲說:“其中有貓膩,若是留他們一條命,興許能帶出大魚?!?/p>
顧正臣微微搖頭。
目光看向那個沉穩(wěn)的書吏。
這群人喊老爺,加上有消息稱泉州府通判唐賢來到了惠安縣,時汝楫都不敢做主,總看這書吏的臉色與動作行事,很明顯,他就是唐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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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釣魚,而是撒網(wǎng)
如此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不是輕易可以連根拔起的,何況這些人只是下人,打手,不是核心人物,就是抖露出來一些事,也會因為缺乏證據(jù),不足以要了唐賢的命。
現(xiàn)在不動唐賢,逼他殺了這些人,一是分裂唐家,讓其下人對唐賢離心離德,不愿為其效命。二是穩(wěn)住唐賢,他可是自己進(jìn)入泉州府發(fā)現(xiàn)的第一條大魚,也算是泉州府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出了問題,絕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而是一片人的問題。
現(xiàn)在動他,最多動一人,而其他人卻可以在外面想方設(shè)法營救,以這些人根深蒂固的勢力,眾口一詞之下,未必不能讓其脫身。
到那時,自己可就會排擠到毫無用武之地,連說句話都未必能傳出府衙。自己這一次來泉州府,不是來釣魚,弄一兩條就回去了,自己要的是撒網(wǎng),一網(wǎng)打盡的網(wǎng)。
撒網(wǎng)的時機(jī),是在所有魚聚在一起的時候。
任憑唐行怪、唐興等人告饒,哀嚎,依舊無人理會,這群人被拉到菜市口,聽聞消息的百姓蜂擁而至,隨后是時汝楫說明其罪行,將令簽拋出。
鬼頭刀高揚,人頭滾滾。
百姓拍手稱快,有些受過這些人毒害的百姓更是嚎啕大哭,喊著一個個親人的名字,更有甚者敲鑼打鼓起來。
只是他們忘記了,死去的只是下人,不是唐琥,更不是時汝楫與唐賢。
可這些人的死,依舊讓百姓高興不已。
唐賢心都在滴血,為了收服這些人,自己可是花了重金,眼下錢算是白花了,也不知道這些人的家里有沒有錢財,能不能收回點利息。
時汝楫看向顧正臣,眼神中有些震驚,他如此年輕,面對人頭滾滾的場景竟面色不改,似乎在玩味欣賞這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