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汝楫看向馬中。
馬中見時汝楫都不敢招惹對方,言語之間頗是忌憚,便低下頭說:“既然是誤會,那取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時汝楫微微點頭,對顧正臣說:“現(xiàn)事情已說清楚了,本官這就下文書通告雙溪口百姓,取消漁課?!?/p>
林琢驚喜不已,連忙謝恩。
顧正臣瞥了一眼林琢,眉頭緊皺。
原本就不該是你們的壓力,此時取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緣何如此感恩戴德?
時汝楫生怕事情有變,連忙命書吏寫了文書,用過印之后交給顧正臣:“這下,沒事了吧?”
顧正臣看了幾眼,微微點頭,看向馬中:“若是讓我知道河泊所再有人去雙溪口收漁課,我定奏報陛下?!?/p>
馬中抽了下臉,有些疼,依舊低頭認(rèn)錯:“是小子錯了?!?/p>
顧正臣收起文書,看向時汝楫:“既然官府下了文書,也承認(rèn)河泊所是錯誤收取雙溪口百姓漁課,那就應(yīng)該將多收取的所有漁課,悉數(shù)還給雙溪口的百姓?!?/p>
時汝楫愣住了,馬中也驚愕不已。
朝廷收走的錢還能要回去?
開什么玩笑!
朝廷要錢,從來只有要錢的份。
還錢?
休想!
哪怕是錯誤收取的,也別想要回去。
畢竟這錢都霍霍掉了,你想要,誰來填補(bǔ)這窟窿?
時汝楫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正臣:“錯誤收取也是有緣由的,若是退還,衙門威嚴(yán)何在?”
顧正臣肅然道:“衙門不能只顧著威嚴(yán),連是非黑白都不顧了!天子無錯,我等誰都可能會犯錯,既是犯了錯,認(rèn)了錯,緣何還要一錯再錯?大明律令之中多少條令,皆說要給受害之人賠償!河泊所錯了,就賠不了?”
時汝楫很是為難,看著顧正臣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就知道,若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他估計又要搬出“上書陛下”之類的話了。
你妹的,什么時候親軍都尉府的人那么多事,你又不是巡按御史,地方上的事輪得著你說話?
想起唐賢的交代,惠安縣不能出事,這段時間必須風(fēng)平浪靜。
時汝楫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喊道:“賠!河泊所收上來多少,就退回去多少!”
“還有票鹽,需按市價折計算,多收的,一律還給他們!”
“給!”
時汝楫急著平息事態(tài),也顧不得多計較。
顧正臣深深看著時汝楫:“我會盯著雙溪口,也會盯著惠安縣,若我發(fā)現(xiàn)沒有足額退還,我會再次來這里,只是到那時,時知縣恐怕無法坐在這把椅子上,手持驚堂木開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