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著嚴(yán)桑桑轉(zhuǎn)身離開,心情很是低落。
張培走至一旁,低聲勸說:“老爺當(dāng)真不去雙溪口,看看林琢的墳也好?!?/p>
顧正臣指了指一堆卷宗:“去雙溪口,來回一日沒了,留在此處,至少可以讓十幾戶百姓洗刷冤屈。百姓背負(fù)冤情,身上如同插著一根根竹簽、每日每夜痛苦掙扎!他們的痛難道比林誠意的痛更輕?”
張培明白這個道理,道:“這些積案已過去許久,再拖延一兩日也不妨事吧……”
顧正臣肅然地?fù)u了搖頭:“正因?yàn)樘昧?,所以不能再讓他們久等?!?/p>
張培見狀,只好不再多說。
顧正臣批過兩份卷宗之后,嘆了口氣,問:“百里瑤還在酒樓賣唱嗎?”
張培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從老爺將她從卜家手中解救出來之后,她便游走在各酒樓之中彈琵琶,唱小曲,以此為生。”
顧正臣想了想,安排道:“將她請過來?!?/p>
張培吃驚地看了一眼顧正臣,沒敢多問,出門差人去請。
百里瑤的日子并不好過,雖說顧正臣給了一些錢財,短時間內(nèi)不愁吃穿用度,可長時期呢,人畢竟不是只活幾年,哪怕是他日尋一人嫁了,也需要自己準(zhǔn)備點(diǎn)嫁妝吧。
泉州府衰落,晉江城并沒有多少商人往來,整個泉州府的人似乎都在拮據(jù)中過日子,沒有幾個人會因?yàn)槁犌p幾文錢。
百里瑤曾想委身于顧正臣,可他并沒有要自己。
在游走晉江城的這段時間里,百里瑤總能聽到人在談?wù)擃櫿?,這個名字一遍一遍被人夯在心上。當(dāng)聽聞顧正臣是泉州縣男時,百里瑤終于明白一切是那么不可能。
就在百里瑤抱著琵琶準(zhǔn)備回去時,趙三七找了上來。
百里瑤不知道顧正臣為何尋找自己,進(jìn)入府衙二堂行禮之后,期待地看著顧正臣,只要他一句話,哪怕是一個暗示。
顧正臣看著百里瑤,略顯悲傷地說:“我想請你幫個忙?!?/p>
“我愿意?!?/p>
百里瑤沒有問去做什么,毫不猶豫答應(yīng)。
顧正臣搖了搖頭:“你且聽我說完?!?/p>
百里瑤認(rèn)真地看著顧正臣:“知府老爺對瑤瑤有救命之恩,理應(yīng)不惜性命報答?!?/p>
顧正臣皺了皺眉頭,讓張培取來二十兩銀子,然后對百里瑤說:“我需要你去一趟雙溪口?!?/p>
西風(fēng)緊,船帆鼓蕩。
蕭成站在船頭,看著茫茫大海,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顧正臣,你是個危險人物,總需要有人盯著你皇帝才放心,這個事——就由我蕭成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