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微微皺眉:“在供報時,刑房不曾提到有女監(jiān),為何隱瞞?”
陳九二有些慌張:“興許是遺忘了?!?/p>
顧正臣回頭看了看牢房,冷笑一聲:“不過是二十囚牢,八個囚犯,還能遺漏一人,還真是辦事認(rèn)真啊。”
陳九二抬手擦了擦冷汗,不敢說話。
顧正臣走到女監(jiān)房外,看向陳九二:“開門?!?/p>
陳九二喉結(jié)動了動:“縣尊,鑰匙在獄頭周洪手中?!?/p>
“讓他來!”
顧正臣沉聲,不容拒絕。
陳九二匆匆跑開。
顧正臣站在女監(jiān)門外,目光冷厲。
刑房報供了一大堆,唯獨沒說此人,是想著自己疏忽,不管不提,任由其老死在這里嗎?
一個婦人,有什么必要讓刑罰的人故意隱藏不說?
陳九二找到典史陳忠,急切地說:“陳典史,縣尊去了獄房,就在女監(jiān)外。”
陳忠微微瞇起眼睛,成了一條縫,平靜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周洪:“你去吧,攔一攔縣尊,若是攔不住,呵呵……”
“典史放心,一切都吩咐好了?!?/p>
周洪歪了歪脖子,臉上的橫肉晃動。
沒過多久,周洪就走到女監(jiān)門外,咧了咧嘴,厚厚的嘴唇張開:“縣尊剛至句容,周圍還沒熟悉,沒必要急著過問刑獄之事吧,不妨休息一些時日再來問案?!?/p>
顧正臣笑了笑,目光幽冷,開口道:“刑獄者死生所系,實惟重事。事理獄平,不致冤抑,是朝廷所命。既然本官來了,自然需要親自過問,將門打開?!?/p>
周洪摘下鑰匙,看著顧正臣,意味深長地提醒:“打開門容易,可關(guān)上門,就不容易了啊。有些門,不打開最好?!?/p>
顧正臣暗暗心驚,自己這個外來戶,還真是舉步維艱,連一個小小的獄頭都不好使喚。
地頭蛇,強橫啊。
“只要門還在,總還是關(guān)得上,對吧,周獄頭?”
顧正臣并不退讓。
周洪聳了聳肩,走向女監(jiān)門:“既然縣尊要開門,那小人也只能遵命了。里面的人聽著,縣尊來問話了?!?/p>
顧正臣眉頭微抬,見牢門打開,側(cè)頭看向顧誠,使了個眼色。
顧誠在周洪慌亂的眼神之中走入女監(jiān)內(nèi),顧正臣聽到一聲非人的叫喚之聲,隨后便看到一個披頭散發(fā)、身穿囚服之人掐著顧誠的脖子沖出監(jiān)房,口中還喊著:“鬼,鬼,你們都是惡鬼!”
“錯了!”
周洪喊了一聲,突然意識到說錯話,高聲喊道:“快,快把她給我拉開!”
陳九二連忙上前抓起婦人,可婦人力氣有些大,似有巨大仇恨一般,用力掐著顧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