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在質(zhì)疑朕的決斷?”
朱元璋笑道,威勢逼人。
朱標連忙解釋:“父皇,兒臣并非質(zhì)疑。只是科舉取士,自唐以來……”
“標兒!”
朱元璋打斷了朱標的話,起身走了出來,嚴肅地說:“父皇何嘗不知科舉取士之利,然這天下事,不是有利就要去做,你還需看到其弊害?!?/p>
朱標不明白,科舉取士能有什么弊害。
朱元璋認真地說:“這是帝王棋局,非以一棋得失論輸贏。你可曾想過,過去三年科舉取士,有多少北方士子,又有多少南方士子?沒有吧,朕告訴你,近八成皆是南方士子!若滿朝官員皆是南方士子,誰來為北方百姓謀利發(fā)聲?”
“這些不論。八成南方士子中,又有八成出自江浙、江西等大戶、富戶,他們最擅長的是什么,貪!朕停罷科舉,一要阻斷南方士子壟控朝廷,二要為北方士子爭取時間,三是給他們一個態(tài)度?!?/p>
朱標深吸一口氣,所謂的他們,指的是李善長、胡惟庸等為首的淮西勛貴。這些人不同于浙東人,浙東支持科舉,淮西反對科舉。
至于原因,淮西多粗人,花花腸子沒讀書人多,更不希望被一群后來居上的讀書人騎在脖子上……
當然,淮西不全是粗人。
李善長不是。
胡惟庸也不是。
朱標悚然,一個決斷之下,竟關(guān)聯(lián)著朝局、朝廷、天下大勢,這就是父皇,驚人的謀斷!
滕縣,大顏村。
十幾個中年人正在忙碌著,有人拿著刨子擦平木板,有人正在打窗戶,一些十幾歲的孩子抱來茅草……
薛誠趕著馬車,遠遠看到顧正臣,連忙下了馬車,牽著馬車走了過去,剛想跪下,就被顧正臣一把攔住:“好了,顧家不同其他,尊卑要分,但也無需如此大禮。這是我母親顧氏,妹妹青青,我不在的時候,你需要守護好他們?!?/p>
“老爺請放心,我薛城定會以性命來守護老夫人與小姐!”
薛誠肅然答應(yīng)。
顧氏、顧青青去攙扶陳氏去房里休息,顧正臣看著薛誠,嘴角微動:“從今以后,你就叫顧誠吧。另外,我再送你一句話。”
“謝老爺賜名,老爺請說?!?/p>
顧誠連忙答應(yīng)。
顧正臣背負雙手,仰望長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