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森屏瞇著眼看著顧正臣,這張臉上沒有驚慌失措,絕望不安,反而如往日一樣泰然自若,似他很有把握應(yīng)對眼下局勢。
只是,行省這一次來勢洶洶,可不是小打小鬧的風(fēng)波,而是足以傾覆船只的風(fēng)暴!
于四野對黃森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黃森屏了然,站在顧正臣一旁。
呂宗藝坐在顧正臣身旁,再一次提醒:“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莫要一步步錯,連累了家人?!?/p>
顧正臣側(cè)頭,平和地說:“殺秦信、吳康我且不懼,何況是這些知縣,縣丞、主簿、典史、吏員?若呂參政阻攔不了,就莫要多說話,只管看著便是。”
呂宗藝無奈地?fù)u了搖頭:“呵,竟被人嫌棄了。只是我始終想不明白,這些人的罪名清晰,送去刑部復(fù)核,等待皇帝勾決,不過是多等幾個月,最遲明年秋日問斬。緣何你如此急切殺人,當(dāng)真是擔(dān)心有人改了卷宗、招冊翻案,還是說,你就是想將事情鬧大?”
“比如眼下突然下令斬首這些官員,更多的是在給行省衙署示威吧?你哪里來的底氣對抗行省,對抗朝廷,僅僅憑著泉州縣男的這個爵位,還不足讓你如此有恃無恐吧?”
顧正臣看了看深沉老道的呂宗藝,緩緩地說:“時候到了,你會知道?!?/p>
呂宗藝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正臣抽出了斬首的令簽,隨手丟了出去,喝一聲:“斬!”
鬼頭刀揚(yáng)起。
陽光在刀身上踩過,留下一道刺眼的光。
人頭滾落。
血噴如注。
橫行泉州府縣多年的貪官污吏,終在這一日死去。
殺得干凈。
陽光照在殘缺的尸體上,沒有了時汝楫等人的呱噪,只有無數(shù)百姓的歡呼。
顧正臣起身,看向呂宗藝:“若被殺的是清官,是好官,百姓會為他流淚,哀傷,送行??伤麄兊乃?,換來的只是人人稱快與接連唾罵!人心在哪里,刑場上看一看就知道了?!?/p>
呂宗藝嘆了口氣,并沒說話。
回到府衙,顧正臣整好衣冠,坐在大堂之上等待著。
呂宗藝、黃森屏分別坐在左右兩側(cè)。
府衙大門開著,儀門也已打開,府前大街凈街。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當(dāng)太陽招手晚霞時,蕭成凝眸,沉聲說了句:“來了!”
話音落。
遠(yuǎn)處傳來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甲葉子嘩啦啦的聲響先一步傳到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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