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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賢盯著顧正臣,臉色陰郁,拱了拱手,輕松地說:“我只是區(qū)區(qū)書吏,哪里會有大宅院。何況書吏不準(zhǔn)離開縣衙之外居住,這是朝廷嚴(yán)令,我等不敢違背?!?/p>
顧正臣與唐賢對視著,見他眼神深邃,沒有半點(diǎn)破綻,只好笑道:“像你這般有威嚴(yán)的書吏還真不多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通判、知府?!?/p>
唐賢瞳孔微動,剛想說話,顧正臣便轉(zhuǎn)過身,對蕭成與一干衙役下令:“還不去抓人,難道需要時知縣催促不成?為朝廷辦事敢不上心,我定奏報陛下,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縣丞馮遠(yuǎn)慮、典史黃學(xué)等人見時汝楫、唐賢沒其他吩咐,只好跟著蕭成一起離開,蕭成算得上輕車熟路了,出了門拋出一句:“昨日入城后見到一座好大的宅院,想來??茉谀抢锊刂D銈兛啥悸犌宄?,誰若是放走了一個海寇,咱就打斷誰的腿!”
馮遠(yuǎn)慮、黃學(xué)帶著衙役,也不敢反對,這家伙能混到千戶,可比這群百姓抽調(diào)來服役的衙役強(qiáng)太多了,估計十幾個都未必能制得住他。
顧正臣坐在縣衙大堂,端著茶碗等待著。
時汝楫時不時擦汗,唐賢不動如山。
張九經(jīng)見氣氛有些壓抑,便開口問:“張千戶如此年輕,竟領(lǐng)了親軍都尉府的差事,當(dāng)真令人羨慕。只是不知此番前往廣東,可有什么大差事?”
顧正臣瞥了一眼張九經(jīng),面無表情地回道:“親軍都尉府的人嘴巴都嚴(yán),何況陛下交下的差事,你也敢問,不想活了嗎?”
張九經(jīng)連忙致歉:“是小子魯莽,只是從福建去廣東,畢竟還有不少腳程,若張千戶有所需,惠安縣也想為陛下分憂一二。”
顧正臣笑了,感情這家伙還懂得送禮的學(xué)問,將茶碗擱在桌上,問道:“不得不說,這行路漫漫,確實(shí)疲乏,要不然也不會路過惠安歇腳。”
張九經(jīng)見顧正臣揉了揉酸澀的肩膀,笑道:“惠安縣有幾個手力不錯的伶人,揉捏起來最是舒坦,小子這就給是張千戶找來?”
顧正臣眉頭微動:“你這是找來溫柔鄉(xiāng),想讓我躺在這里啊。此事若是被外人得知,陛下還不剝了我的皮?”
張九經(jīng)還想說話,唐賢使了個眼色。
張九經(jīng)閑聊幾句,轉(zhuǎn)身與時汝楫去了二堂,沒多久兩人便又走了出來,時汝楫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裹。
時汝楫走至顧正臣身前,恭謹(jǐn)?shù)剡f上包裹:“張千戶,今日之事是誤會,只因昨夜有大戶人家入了盜竊,還傷了人,時知縣這才下令搜找,驚擾了兩位千戶,實(shí)非本意。你看這事能否寬恕……”
顧正臣接過包裹,掂量了下分量,聽著里面的碰撞聲,便擱在桌上:“你們還真有誠意,這里有百兩銀了吧,擱在金陵,也能買七八個暖房丫鬟了?!?/p>
時汝楫見顧正臣收下,諂媚得搓了搓手:“張千戶想要暖房丫鬟還不容易,今晚不妨留宿惠安,說不得會有美人敲門?!?/p>
顧正臣哈哈大笑起來:“聽說過夜敲寡婦門,可沒聽說過天降美人。罷了,行路匆匆,旨意難違,惠安縣就不留了,待了結(jié)??苤卤阕?。待我們下次見面時,希望你記得今日說過的話?!?/p>
“自然,不敢忘。”
時汝楫高興不已。
人都是有貪欲的,這世間沒幾個人能同時拒絕金銀與美色,很多人都是既要,又要,還要。
親軍都尉府的千戶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