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問道。
葛山人搖頭:“沒有,蕓娘只會在白日來道觀。”
顧正臣拿起一本賬冊,翻看兩頁問:“郭六負責什么?”
葛山人直言:“主謀,所有謀劃,皆出自郭六,郭寶寶也是郭六的人?!?/p>
顧正臣愣了下,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說郭六是一切的主謀?本官與郭六打過幾次交道,此人不性情魯莽,做事急躁,雖頤指慣了,可不像是能做大事之人。武城山石灰礦案,牽涉甚廣,既需要與縣衙打交道,還需要維持武城山內的供養(yǎng),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覺運走石灰,發(fā)賣出去還需要與金陵官員打交道?!?/p>
“這些需要一個精明穩(wěn)重,做事周全的人來運作,顯然郭六并不具備這些。你仔細想想,在郭六背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葛山人看著顧正臣,嘆息道:“太爺,郭六在賀莊作為郭家六爺,其能力絕非看上去那么平庸,何況有郭寶寶、郭杰、郭梁、郭百斤一干人幫著?!?/p>
顧正臣有些疑惑,難道說郭六真是主謀?
“抓人吧。”
顧正臣這一次下了決斷,派遣出了大量衙役,又派王良、趙海樓帶人隨行,逮捕郭寧、郭梁、郭六及其家眷,同時逮捕郭杰家眷,王家藥鋪也沒跑掉,要求全部逮捕歸案。
在眾衙役前往賀莊抓人的同時,顧正臣再次提審郭杰,郭寶寶,郭寶寶沒有想到葛山人都被抓了,還將自己給供了出來,想要抵賴不承認,可還有幾個道士見過郭寶寶,多少也算是一起擼過串,喝過酒的,當堂指認。
郭寶寶嘴硬,挨了二十棍子之后,終于承認并交代清楚:“是我負責與典史陳忠、獄頭周洪聯(lián)系,是我寫信給葛山人讓他提人,提到人之后,暫時安排在了我的家中,
殺人滅口
顧正臣實在沒人可派了,便臨時將孫二口調入縣衙當衙役,將一干吏員換了衙役服,逮捕郭寶寶在句容縣城內的家人,同時搜家。
句容郭家。
郭昇急得直跺腳,看著還在悠閑下棋的郭典、郭善,喊道:“父親,二叔,葛山人認罪了,將郭六給咬了出來,縣衙派了大批衙役,用不了多久,郭六、郭梁等人都會被抓!”
郭典手執(zhí)白子,側頭看向郭昇:“我們現(xiàn)在能如何?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人能阻攔。郭六被抓,是他活該!在顧正臣入山之前,我們就已經告訴了郭六,命郭百斤連夜轉移,離開武城山,留顧正臣一個空的礦山!”
“可郭六如何做的?他根本就沒聽我們的安排!以為顧正臣雖然找了一些京軍,不足為慮,還命令郭百斤將顧正臣徹底留在山里,偽造成猛虎吃人現(xiàn)場!結果呢,現(xiàn)如今郭百斤一干人被抓,連山中老虎都抬了出來!現(xiàn)如今顧正臣又抓了郭寶寶、葛山人,局勢已不可收拾!”
郭昇急切地喊道:“父親,六叔一旦被抓,我們可就危險了啊。當年族內生意出現(xiàn)分歧,他堅持做石灰生意,而我們要做的可是另一門生意,因為族人支持,我們分走了他大量礦工,兩年多來,他沒少抱怨,若他落網,心灰意冷之下,怪我們沒齊心,一旦……”
啪!
黑子落在棋盤之上。
郭善微微抬起頭,看著不安的郭昇,淡淡地說:“越是危急關頭,越要保持冷靜,哪怕是衙役到了面前,也不能失了分寸?!?/p>
郭昇已感覺大禍臨頭,如何能穩(wěn)得住。
此時管家跑了過來,急慌慌地說:“郭寶寶挨了杖刑,又有多人指認,他已承認一干罪行。知縣已下令逮捕郭寶寶家眷,搜查查找物證?!?/p>
郭典沒了下棋的心思,拿起拐杖,站起身來咬牙道:“這個顧知縣,還真是雷厲風行,動作神速!看得出來,他想要刨根到底,將所有人都給處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