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虎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顧知府,晉安驛有驛夫五十八人,馬四匹,驢二頭?!?/p>
顧正臣搖了搖頭,沉聲道:“晉安驛,雖是晉江城外驛站,可這里并非水陸要沖,也非官員頻頻出入之地,一個小小的驛站,馬四匹,驢二頭,為何需要驛夫多達五十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金陵的龍江驛!”
徐虎有些驚慌,連忙辯解:“是因為需要人手幫助過往官員照看馬車,清掃房間,保證安全。顧知府有所不知,泉州府海寇頗多,民風彪悍,時有鬧事劫掠之人,若不多招點人手,怕無法護衛(wèi)安全……”
顧正臣看著徐虎:“當真如此?”
徐虎連連點頭:“不敢欺瞞?!?/p>
顧正臣看向蕭成:“讓他將晉安驛的全部賬冊封存裝箱,本官要挨個查驗。”
徐虎臉色蒼白,連忙說:“這,這,賬冊已經(jīng)送到府衙去核對了,還沒送過來……”
顧正臣起身,走至徐虎面前:“你是不是忘記了,本官已將府衙全部官員召來晉安驛,這時候府衙空虛,若本官命人前去尋找晉安驛的賬冊而沒有找到,那你可就是有意欺瞞本官!徐虎,欺上瞞下,拒不配合,本官有理由懷疑你涉嫌貪污,若因此將你投入地牢,一旦坐實,呵呵,剝皮!”
徐虎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
剝皮??!
這可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隨便嚇唬人的,大明皇帝就喜歡這一套行為藝術(shù),不少地方的土地祠已經(jīng)掛上了人皮草人!
“告訴本官,賬冊在府衙,還是在驛站,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鳖櫿急持p手走向門口,以冰冷的口吻說:“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徐虎,別讓本官將這
這不是縣衙的書吏?
顧正臣忽然轉(zhuǎn)過身,厲聲道:“出金陵之前,陛下對本官囑托,治理泉州需要寬仁善用德行以教化,可本官是個出了名的暴脾氣,連御史臺的陳寧老子都揍過,對付你們這群人,配合、立了功還能留條命,若是指望著某個人來保你們,對抗本官,那就只能剝皮!”
李承義感覺渾身發(fā)冷,自己這是跟了個什么人啊,這一會就喊了兩次剝皮了。
他揍過御史臺的陳寧?
這是真是假?
誰這么沒腦子,敢得罪御史臺,這不是徹底將把自己當成靶子了?
平日里看他文質(zhì)彬彬,說話柔和,性情和善,怎么一換了官服,這人就成了另一個樣子,殺氣凜然,令人膽寒!
徐虎確實害怕了,連忙說:“賬冊在,在驛站?!?/p>
顧正臣看向蕭成,蕭成提起徐虎便向外拖去,驛站里的人聽到動靜,一個個心驚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當驛站賬冊裝入箱子里封存好,驛站外已傳來動靜。
同知吳康、秦信,通判唐賢、楊百舉,推官王信虔,以及泉州知府衙門六房中人,基本都到了。
徐虎帶驛夫,將眾官員迎入驛站。
吳康轉(zhuǎn)身看了看眾人,開口道:“我們先去見過顧知府,你們在外候著?!?/p>
眾官吏應(yīng)聲而立。
吳康、秦信、唐賢、楊百舉整理了下衣冠,跟著徐虎到了一間房外,徐虎推開門后退了下去,吳康開口道:“泉州知府衙門,同知吳康,攜同知秦信、通判唐賢、楊百舉,求見顧知府。”
“進來吧?!?/p>
吳康、秦信在前,唐賢、楊百舉在后,進入房間,低頭瞥見桌案上奮筆疾書、身著四品官服的年輕人,連忙行禮,自報身份與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