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使城,陽光跑路的依然很早。
夕陽西沉半小時后,一輛藍色911悄然從車站旁小巷里露出了頭。
一個穿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孩笑意盈盈的下了車,躬身和女司機打了個招呼,白皙的光頭在路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她背著白色帆布袋,腳蹬小白鞋,連蹦帶跳的沒入中央車站人群中。
賽琳娜看著安妮遠去的背影,笑著笑著蘋果肌耷拉了下來,眼眶微紅。
格局小了,我不該吃可憐的安妮的醋,生命原比愛情高貴的多。希望小妹妹你今晚玩的開心些,有陳在,不會有事的。
安妮拿著陳高事先給她的地鐵卡,在地鐵大廳里興奮的東張西望。她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坐過地鐵,沒見過這么多人了,雖然這里味道古怪綜合,卻是人間的味道。
下到站臺,一群或麻木或疲憊或死撐的白骨精們分布在一條直線上,靜靜的等著列車到來,偶有人瞥見安妮慘白的臉和發(fā)亮的光頭,臉上總是露出千篇一律的惋惜之色。
如果是平時,安妮會厭煩那些憐憫的目光。
我是生病,又不是丑,漂亮的尸體不比皮膚下墜三厘米滿是褶皺的死人更賞心悅目嗎?
但今天不會,她是來打鬼的,是在為所有人付出,簡直是病懨懨的美少女這輩子最高燃的時刻,你們這些亞健康的家伙今天都是背景板,不重要的。
隆隆的巨大噪音傳來,列車進站。
安妮進入車廂,一位上了年紀的西裝紳士看了她一眼,起身讓位。
笑著點頭致意,安妮抱著帆布書包坐了下來。驀然想起長期與鬼共舞還不減陽剛之氣的男同學嘮嘮叨叨說了十幾遍的囑咐。
安妮將手伸進帆布包,左手抓住墨水瓶,右手拿住棒球帽。
收斂起笑容,東看西看。
陳呢?梅格呢?
說好的嚴密保護呢?說好的不離左右呢?
鬼不會就在旁邊吧。
安妮被自己豐富的聯(lián)想力驚到了,嘴角抽搐著轉(zhuǎn)頭打量四周。
對面長椅上一個灰白頭發(fā)的老太太低頭忽然咳個不停,安妮的目光轉(zhuǎn)過去稍作停留剛要轉(zhuǎn)移,老太太微微扭動的皮鞋吸引她的注意力。
鞋面上貼了一張大臉貓的貼紙,一扭一扭,很是歡快。
安妮驚喜的往上看,一雙靈動的眼睛從老花眼鏡上方露了出來。
大大的眼珠往左動了兩下,安妮右轉(zhuǎn)視線。
一個男人縮在車廂間的角落,背著個塞得滿滿的黑包,穿著暗紅色的格子襯衫,領口系的嚴嚴實實,貼皮稀疏的頭發(fā)下是黃黃的皮膚,大大的黑框眼睛,碎亂的胡渣鋪滿下巴。
一看就是個it社恐宅男,回家后就算世界末日也不出來的那種。
安妮的目光與他一接觸,it男立刻怯懦的低下頭。
強忍著笑意,安妮低下頭,背部聳動不已,她憋的實在辛苦。
陳教父竟是演技派,抓鬼好玩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