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天氣冷的異乎尋常。
街坊們慶幸的是唐人街還有陽光可曬,可惜懶惰的陳高十點不到就收攤。
陳氏靈媒所門前路邊仍然喧嘩吵鬧,人聲鼎沸。
卷簾門前,躺椅上的陳高在曬太陽,鄰居們在蹭太陽。
大爺大媽們開起了嗑瓜子聊八卦的沙龍,穿著棉衣套著圍裙的陳高抱著個靠枕閉目養(yǎng)神,像個無欲無求搞養(yǎng)生的退休老頭。
周六周日連續(xù)加班,太辛苦了。
雪上加霜的是,格蕾絲將天才女醫(yī)生畢生所學(xué)和經(jīng)驗塞進他腦袋里,使得他大腦負(fù)荷陡然加重,需要時間來消化吸收。
這些知識不是免費的,格蕾絲要他幫著一起撒個彌天大謊。
那個隔世相約的謊。
十八年后,再激烈的愛也會淡下來,哪怕艾迪到時還是想不開,至少還能活十八年,何況語焉不詳?shù)闹赶蛞磺Ч锿獾臇|方,找他個大頭鬼。
女人真要撒起謊來,沒男人什么事兒。
格蕾絲還附贈了一個鬼界小道消息,禁忌之地已鬼去林空,惡鬼惡靈們都跑路了。
陳高閉著眼,模擬著打開腹腔,快速縫合肝臟緊急止血的極限操作,垂下的手指微微顫動,體會著格蕾絲的手感。
忽然一團陰影遮住了他頭頂陽光。
陳高睜開眼,腦袋上方是身穿藍(lán)色宮廷裙,xiong口大片留白溝壑分明的安妮。
掏出手機看了眼,陳高嘆道:“漂亮的女同學(xué),才十一點半,吵醒我干嘛?這兩天我很累的?!?/p>
“懶鬼陳,睡什么睡,起來陪我嗨!”安妮笑嘻嘻的伸出慘白的手。
陳高無奈的伸手握住讓她把自己拉了起來。
“找我有事兒?要簽什么文件嗎?乖孩子?!标惛摺按认椤钡臄]了擼安妮腦袋。
“真不知道爸爸有什么毛病讓你做我的監(jiān)護人,既然你是監(jiān)護人,那就陪我完成遺愿清單吧。”安妮狡黠一笑,露出獵物變獵人的得意表情。
“什么?遺愿清單?你一個17歲的花季少女搞這些有的沒的,會不會不太吉利?”陳高故作輕快擠出一絲笑容,眼神卻黯淡了下去。
“我都不在乎,你傷感什么?主治醫(yī)生和卡梅拉都說,只要我不大出血,定時吃藥,至少還能活三年,很長時間了,我出生到現(xiàn)在才六個三年不到?!?/p>
安妮笑語嫣然,溫暖的陽光下,出奇的青春美好。
陳高卻鼻端發(fā)酸,xiong悶氣短。
“胡說!造血干細(xì)胞移植后你就能正常生活了,天天開party都行。”陳高嗓門不由變大,街坊們八卦的看向了他們。
“那太好了,到時找舞娘來表演,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