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云霧后的暗沉太陽徹底被地平線吃進肚里,黑暗降臨在金陵城中。
更幽深的黑暗中,一點火星亮起,林楓從中走出,吐出一口濃烈的煙霧。
看了看前方那座低矮的小院,林楓壓低帽檐,徑直走了過去。
窗簾動了動,似乎有人在窺視著街道。
“排長,有個家伙在往這來?!?/p>
半睡半醒的陸良陡然驚醒,走到窗邊朝外看了看。
門口沒有路燈,他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披著黑色風(fēng)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口,對著院子里張望,煙霧從他寬大的帽檐下涌出。
陸良皺起眉頭,低聲道:“賊來踩點嗎?”
“不好說?!?/p>
那人很快轉(zhuǎn)身離去,陸良心里有些不踏實,坐回椅子上思量起來。
“人走了,排長,不用那么緊張,就算有內(nèi)鬼也只會查到我們?nèi)チ吮边?,不會想到我們躲在這種地方?!?/p>
陸良揉了揉眼睛,無奈道:“許組長走之前再三交代了,決不能出錯漏,還是小心點吧……連山,你跟上去看看,別被發(fā)現(xiàn)了?!?/p>
也許是憋了幾天,心里壓力太大,加上又格外好奇,有一個小伙子終于忍不住問道:“排長,一個俘虜而已,真的有必要弄得這么……那什么嗎?而且我總覺得許組長太……”
他有些欲言又止,周圍幾人也是臉色怪異,似乎對這個行動不是很認同。
“執(zhí)行命令就是了,不要想那么多?!?/p>
陸良吸了根煙,下到地下室看了看那個男人。
男人被戴了腳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臉上還有淤青,陸良走進去看了看,目光落在垃圾桶里。
里面是一堆帶血的醫(yī)用棉和幾顆牙齒,是許可走之前留下的手筆。
想到許可暴力逼供的那些手段,陸良心里就一陣不適,他看得出來男人把該說的全說了,許可還是不放心的逼供了一遍又一遍。
他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雖說這么做是為了避免有心人制造內(nèi)戰(zhàn),但還是感覺這么做有點不光彩。
他摩挲著腰間的手槍,想著許可走之前的交代。
“如果有人找上門,立刻轉(zhuǎn)移,要是走不了了,那就直接處死他,不要留下任何把柄?!?/p>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最終還是拿起電話打給了許可。
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那頭的許可壓低聲音問道:“出事了?”
陸良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許可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處理掉他,然后去找送我們來的那家伙,他會安排你們秘密返回,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次行動?!?/p>
陸良心中不忍,猶豫了一下后說道:“許組長,可能只是路過的,沒這個必要吧?”
“跟這件事沒關(guān)系,我走的時候就想處理掉他了,你得明白,這人是被故意丟出來刺激林楓開戰(zhàn)的圈套,不能讓他去挑撥東海人,現(xiàn)在情況很復(fù)雜,我沒辦法跟你細細解釋,執(zhí)行命令吧。”
電話被掛斷,陸良神情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那個昏睡中的男人,掙扎了好一會兒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支藥劑,注射進了男人的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