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安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的楊天放,在心里暗暗揣摩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對方那意思,無疑就是要求他不但不能抵抗,還得主動向林楓“投誠”,幫助對方接收金陵。
“楊老,你這是要陷我于不義!”
“助紂為虐就是義了?”楊天放面色淡然地反駁道,“你敢說孟昌易就比他合法,就比他正義?”
“這”
陳懷安一時間不好反駁,孟昌易掌權的過程充滿瑕疵,這在上層是公開的秘密,加上大量高層出逃,連威望最高的陳守義都公開在南方反對他。
陳懷安這些人心里跟明鏡似的,林楓未必是正義的,但孟昌易也是半斤八兩。
法理已經崩壞,現(xiàn)在完全是看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資格說自己是在救國。
可終究是孟昌易占著法統(tǒng),整個北方都要聽他號令,倒向林楓無疑就成了叛變。
“我現(xiàn)在懶得跟你討論這些公道是非,我只幫你分析眼前利弊?!睏钐旆疟鸶觳?,凝視著陳懷安的眼睛,“你要是不投降,林楓馬上就會來搗毀你的指揮部,你想當孟昌易的忠臣,可以,等你死了之后,林楓會從你的部下中挑一個出來帶領大家投誠,你死了也是白死!”
陳懷安心中一顫,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他心里清楚,楊天放說的情況大概率會發(fā)生,他的抵抗根本無法改變局面,金陵早就有人在背地里想跟林楓和陳守義合作了。
“金陵這么多部隊,你要是冥頑不靈死在了林楓手里,你猜會有多少人想要為你報仇?到時候再起兵戈,受傷的還不是大夏,還不是百姓?”
楊天放的語氣加重了些。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為了一文不值的面子去抵抗,你是賺到了身后名,那活著的人呢?現(xiàn)在海內外什么局勢你不會不清楚,你但凡還替大夏、替百姓考慮,你就該顧全大局馬上投降,不要讓金陵生靈涂炭,這樣保存下來的力量將來還有發(fā)揮作用的機會!”
陳懷安內心有所觸動,他必須承認楊天放說的沒錯。
雙方都是大夏人,戰(zhàn)爭的起因只是因為高層的政見不合。士兵和民眾卻是無辜,將國力消耗在內戰(zhàn)中實為不智,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軍方很多人都不肯參與到內部戰(zhàn)爭中。
高層的斗爭就應該停留在談判桌上,控制在小范圍里,而不是擴大到全境,讓下層來為野心家的欲望買單!
楊天放見陳懷安已經有所動搖,伸手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陳懷安,這世上只會蠻干的莽夫多了去了,可只有忍得一時之辱才算是大丈夫!”
楊天放到底是人老成精,話里話外給足了臺階,主動幫陳懷安消除“投敵”的道德包袱,還把投降說成是為了更大的目標,更崇高的犧牲。
那意思,就差沒直接說繼續(xù)打下去就是害民眾害大夏,向叛軍投降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陳懷安咬了咬牙,低聲道:“可無論怎么說,這都是叛變投敵!我愿意為了金陵忍辱負重,可你要我怎么跟士兵們交代,何況還有那么多人的家室還在北邊,這城頭大旗一變,不知道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變什么?南邊插的不還是赤旗嗎!”楊天放眼睛一瞇,蒼老的眼眸里閃過一縷精光,“我有一個兩全的辦法,既能避免戰(zhàn)爭又能保全金陵,唯獨就是你們這一屋子人要吃點苦頭,尤其是你,鬧不好真有生命危險,你愿意為了大義舍身嗎?”
陳懷安聽完后心里一個咯噔:“楊老,我也沒得罪過你吧?”
“不想生靈涂炭就照我說的辦,弄好了的話,說不定這還是你的一場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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