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城區(qū)北部,一片被高墻鐵網包圍的營地內。
關海山走下汽車,目光掃過前方,眾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太好,眼神陰郁仿佛一條毒蛇。
一名手下硬著頭皮走上來,低聲說道:“部長,趙全不肯投降,我們只能擊斃,邱豪沒抓到,估計這會兒……已經逃進金陵了?!?/p>
關海山斜眼看了看他,冷笑道:“算上補貼,你們一個月最少領四十多塊,抓個邱豪都抓不到,還不如民兵隊的那幾個女兵,你讓我怎么去跟村長解釋?”
“屬下無能?!?/p>
“知道自己無能就好,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我要見到邱豪的腦袋。”
“是?!?/p>
關海山步入面前的廠房,大門拉開后深處傳來哀嚎和叫喚,燈火幽暗氣氛無比壓抑。
關海山緩步向前,道路兩邊是一間間被鐵欄桿分隔開的倉房,倉房很小僅有不到四平方,每個倉房里都關著各種各樣的人。
“長官,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關大哥,關大哥!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爸有錢,我爸有錢,他有很多錢,你放了我我讓他給你寄錢來!”
“大哥,我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違禁品啊,我知道的話怎么可能還賣,你聽我跟你……”
關海山走過去,那些倉房里不時傳出喊叫,都在哀嚎著求饒或是想尋求離開的辦法。
這里不光是一座兵站,也是東海目前唯一一座監(jiān)獄,關押著一群出于各種原因不能直接處死的犯人和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關海山沒有理會那些人的求饒和從鐵欄間伸出的手,那些怨毒與哀嚎鉆進人耳里就像是鋼鋸在摩擦生銹的鐵管,讓人心緒難寧,同類受罪的姿態(tài)也讓人見了于心不忍。
但關海上卻置若罔聞,他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能在滿地鮮血的刑訊室里吃飯和午睡,也能在敲斷犯人的手指后轉頭就去參加家長會。
什么狗屁苦難,再黑暗和血腥的場景現在也沒辦法讓他激起波瀾。
來到最深處的一間審訊室,關海山推開門,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那個正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
對方叫朱銳,一周前還是兵團后勤部的糧食保障主管。
雖然只掛著主管的名頭,但實際上這個職位的級別非常高,光是直接受他調動的手下就有上百人,后勤部開會都得坐前幾把椅子。
在調入兵團之前,他是五馬山的會計主管,很受重用。
可惜他在一周前秘密叛逃,北上途中被關海山的手下抓獲,現在已經從高級官員變成了階下囚。
朱銳聽到開門聲,抬頭來看,見到是關海山,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恐懼,隨后變成哀求和決絕,兩人對視了半晌后,他低聲開口道:“我弟弟是無辜的,別殺他……求你了,海山,看在當初一起逃難的份上,饒了他吧,他還小,我的事兒他都不知道?!?/p>
關海山冷冷一笑,一邊摘手套一邊問道:“怎么,不打算替自己狡辯兩句?”
“你都來了……”朱銳頹然地低下頭,“我還哪里有命可以活?”
關海山丟下手套和大衣,朝著身后的手下問道:“怎么沒招呼他一下?”
“他有心臟病,怕給他弄死了,專門留著等您來?!?/p>
“你倒是懂事,出去吧。”
手下退出審訊室,屋內只剩下正在打開工具箱的關海山和惶恐等待的朱銳。